亚当的游戏(27)

2025-03-04 评论


骆浚右额上浮出三条黑线,他现在关心的不是那个,他就算被大白鲨咬了,也不关他的事!“你找我来不是要告诉我他在哪里?”骆浚直截了当地问。

“不要那么急,呵呵。”范景腾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感受著那刺刺的感觉,“他出事了。”

“他出事了?”

“不是他,接下来的消息你可能会蛮震惊,嗯……”范景腾顿了顿,“你确定真的想知道,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等他劝说,骆浚开口:“说。”他眸中有著一抹不容撼动的坚定。“我可以承受得住。”

隔著薄薄的衬衫,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一颗心几乎快跳出胸口。

骆浚不禁揣测,是他另结新欢,还是……他真的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意外?而景腾不忍见他难过,所以不好说出口?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他的男友,承诺扶持他一辈子的人,他不能不知道!

***

秋季的午後,微凉。

一接到电话,就立刻从北部驱车南下的方筱襄,黑眼圈浮起,面有土色,很明显地,他不仅精神很差,肯定也没有胃口进食。

“家属答礼。”司仪高声喊道。

他始终没有上前祭拜,只是静静地站在远方,像个无足轻重的过客,看著黑白照片上的他依然俊美,只是岁月在他身上增添了些许成熟的痕迹。

方筱襄的家在台湾最南端,一个罕为人知的海边村镇。

午後,祭奠仪式结束。

天空落下淡淡的雨丝,仿佛是他的眼泪。啊,入秋了。

方筱襄随著送葬队伍来到堤岸上,看著SAM的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众人的扶持下,将他的骨灰一把把洒向大海,然後昏倒。

十年了,他们分开了十年。

十年能改变多少事?十年能让一个男孩变成男人,十年能让一个人从满怀希望变成坠落谷底的绝望。

他的母亲因为悲恸欲绝而昏厥过去,众人扬起惊呼声时,他跟著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他昏过去的同时,嘴里仍然喃喃念道:“SAM……”

一个让他想忘却不能忘,一旦记起却又痛心疾首的名字,犹如高温火烫的熔浆烙印般,深深地刻记在他心头上。

***

方筱襄辗转难眠.扭动身躯次数频繁。

“不要……不要……”

他额上渗出薄汗,菱唇咬得渗血、睑上毫无血色,一双长满茧的手於心不忍地替他抹去冷汗。

他正在做什么恶梦吗?为何表情如此痛苦?那双手为他拭完汗後,便悄悄地踩著脚步离去。

朦胧中,方筱襄微微睁开无力疲惫的眼,看著那离去的佝偻背影,觉得甚是熟悉。不觉地喊出声:“妈……”

不可能,母亲那么恨他,她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他身上,他若一日没有娶妻生子,母亲说过,她便一日不会原谅他!所以,那双温柔的手,怎么可能是母亲的,怎么可能……旋即,感到眼皮一重,他再度陷入仿佛轮回般永无休止的恶梦中。

那个梦是如此的令人难受,让人恨不得立刻醒来,脱离那个犹如阿鼻地狱的世界。

只是这些年来,这样的梦每当午夜梦回就会悄悄地冒出来,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他的身心,在他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头划下一道又一道割痕。

梦里,母亲请来一名黑色长发的中年道士,那名道士手里拿著冒著袅袅白烟的香,在他的手臂上烫下一个又一个窟窿。

方筱襄摇著头哭喊著:“不要!统统走开!不要碰我!”鼻涕泪水纵横交错,令人看了心疼,却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那名身穿黄色衣服的道士却依然故我,并操著一口道地的台语含糊说著:“体内的魔神哪,驱!”方母则跪在地上,拉著他的裤脚哭喊著:“筱襄,忍一忍就过去了,师父正在替你驱逐体内的鬼。”

方筱襄记得脚边还摆放著一个蓝色的书包,他才一放学就被抓来这里。

手臂上传来刺骨的痛觉,仿佛被高温灼烧著,终於,他痛得忍不住昏厥在母亲的怀里。

鬼?哪里有鬼?他们才是恶魔,才是鬼!为什么要阻止他和他在一起?SAM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是他第一个付出真心、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眼前的梦境犹如跑马灯,快速地转换场面。高三最後那一个学期,他们相偕到图书馆念书,中午时刻,他们划意避开人潮,晚一点离开座位去吃饭。

一走出那窒闷的小小读书室,温煦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谷月优 骆浚 方筱襄 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