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本就打算来看笑话的不是吗?看到人真的还在他应该要开心没白跑一趟,应该称心如意地爬上去揶揄两句乐乐才对,怎么反而闷得直想发火?屈指捻熄手上的半截烟,陆晋桀烦躁地扒了扒发。
也许等看到那张熊猫脸苦哈哈的糗样,就会笑得出来吧?吐尽最后一口烟,陆晋桀迈开长腿向眼前矗耸入云的高楼走去。
踏在米白的长毛地毯上黑漆的皮鞋显得格外分明,却是像猫般安静无声。所以当陆晋桀推开那一扇门后,并没有如愿地看到他想见的熊猫脸,因为那张脸的大部分依旧动也不动地埋在只袖口半挽的臂弯里。
看着桌上井然有序一高一低的两叠卷夹,陆晋桀随手拿起左边所剩不多的那叠翻阅着,随后又拿起右边最上层的翻了翻。
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熬不完整夜吧,所以先做秘书的工作依轻重缓急分了类,把不能耽搁的先解决,判断的准度倒还不差,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料,或者是说之前已经对楚氏做了不少功课……
放回手上的卷宗,陆晋桀的目光跟着望向压在酣睡人儿手臂下的那一份,一抹精光在黑眸里闪过。
这家伙发现了吗?看那文件的页角不再平整伏贴,似是被反复翻阅过,答案就算不完全肯定也该对了一半,多少应该勾起这家伙的一点疑心吧。
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也不枉他这么费心设计这局了。
抿唇微哂,陆晋桀唇边的笑意甚是开怀,原本烦闷的心情早已一扫而空,甚至有股想把人吵起来陪他聊聊的冲动。
棋逢对手就好比酒逢知己,痛快,只是结果不同。
依这家伙的所谓条件,怎么瞧目的都与自己相反,与其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着搞破坏,不如玩点手段,省的一个不小心火头烧到自己身上来。
谁叫他一时冲动下了着错棋,早知道这家伙精明的程度不下自己,他才不会笨到撕破脸,结果落得现在什么都得步步为营绑手绑脚的别扭,就怕一个风吹草动让对方察觉出他真正的打算。
那堆文书里他故意错夹了件惯例都送给楚槿之决定的东西,一笔融资的核贷案,款项不算太大,只不过藏了不少有意思的内幕。
也许因为金额不大,也许因为从没想过会落在个聪颖又有实权的外人手里,所以里头的文章做得并不漂亮,不少地方嗅得着不对劲的味道。
树大多蛀虫,楚氏当然也不例外,虫子不少,牙利啃得动的却不多,但每个都可称得上是个中翘楚,所以老实讲,他挺同情那些人。
楚任瑜不视事已久,楚氏决策上明的是楚枫之掌权,实则就是楚槿之和他陆晋桀,而他虽然明着是国王人马,对楚氏却没安什么好心,只要不是纰漏大到瞎子才看不出不对,能装傻他当然睁只眼闭只眼给楚瑾之方便。
反正捧出去的又不是自己的东西,顺水人情兼之还可以多捏点筹码在手上,何乐而不为?
再说楚槿之那票人也一向做的漂亮,不贪功不躁进,只可惜……
这回天降了个不知哪座山头冒出来的要命程咬金,虽然说若非自己在里头推波助澜,这些台面下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败露的这么快。但这也怪不得他,谁让他也被这个程咬金害得动弹不得,想整垮楚氏就只能利用楚槿之闹了。
可惜算盘打得虽妙,能不能成关键还是在眼前这摸不清底的家伙身上,他猜不准,这家伙察觉后的反应会是什么。
楚槿之不是软柿子也不是心慈手软的良善角色,要与他作对就得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犹豫不决下场只有死得难看。
不过他担心的倒不是谁赢谁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这隔山观斗的人只要等着看有没有便宜好捡,怕的是——某人权衡利弊后,选择耍赖地置之不理。
架,不管用吵的还是打的,总得两个人都有意愿才成吧,他却无法确定这家伙所谓不让楚任瑜担心伤心的标准在哪里,大刀阔斧替楚老头稳定江山还是瞒着让楚老头颐养天年?
老实讲,换作任何人,以不让老家伙操心作前提的话,十有九个绝对都会选择后者。一个快九十的老头还有几年好活?糊里糊涂毫无烦恼地上路未必不是种幸福,何况骗个老头子总比捅马蜂窝来的轻松吧。
即使如此,他的如意算盘也并非完全没有指望……瞄了眼那张染着两轮黑影的疲惫脸容,陆晋桀戏谑地一扯唇角。
天知道这家伙脑袋里转的究竟是什么,身上还有没有一点叫正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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