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别人听来可能像被鬼吓到的尖叫声从他的嘴中发出。
初秋华一脸惊恐地被巨无霸撞离了走道,像个不倒翁摇摇晃晃之后,一头栽向背对着他的男人身上,接着便听到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
等他稳住身子定眼一瞧,发觉方才被他形容像萧蔷的美人惊愕地用着含泪的星目像在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他的脸立刻绿了一半,脸上冒出樱桃小丸子的黑线,头顶还有几只乌鸦嘎嘎飞过。
猪头呀!超级无敌霹雳王八蛋!他在心里狂骂自己的愚蠢。
「你没事吧?」啊,美人还真好心,竟轻声细语地问他有没有怎样。「睿宇,你有没有怎样?」咦,美人难道不是在问他吗?睿宇又是谁呀?
终于,他那跟小米粥一样糊的脑袋瓜恢复了运转功能。他眼珠子转呀转,看见被他那轻轻一撞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他,桌上有被打翻的咖啡杯,还有男人身上的牛仔外套亦是一大片咖啡色的污渍,显然这些都是出自——他的杰作。
「对不起……」可恶的巨无霸,闪人闪得那么快。
他急忙掏出出门前才熨得四四方方的手帕,上头还残留淡淡的柠檬冷洗精味,夹杂着些许被晒过后的阳光气息,拿来擦拭男人衣服上的污渍……
心疼呀……这条手帕可是他在专柜上一眼就被「煞到」,却因它的高价,不得已缩衣节食了一个拜的地狱生活,才忍痛含泪将它买下来的凡赛斯手帕呀!
史奴比卡通里面有一个叫奈勒斯的小男孩,他不是有一条心爱的、随身携带的小被子吗?那条手帕对他而言就像是奈勒斯的被子。
男人可能是嫌他笨手笨脚,干脆抢过他的手帕,自己动手起来。
喂,这位老兄,你有没有看到手帕右下角缝着凡赛斯的字样,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温柔一点对待它?
无奈他错在先,也只能在心底咬牙切齿,忍着想要将那男人当沙包捶打的冲动。
「名片。」中低音的嗓子,有像广播人的声音。
呃,名片?什么名片?谁的名片?
「衣服送洗的费用,难不成你要我自己付?」淡淡的嘲讽,一副高傲的口吻。
初秋华顿了一下,楞楞地掏出名片。
「对不起,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工作地方的电话及地址,费用明细请你寄过来,我会将钱寄回去给你的。」皮笑肉不笑地对男人打哈哈,其实已在心里踹了男人好几下。「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无视身旁窃窃私语的噪音,他转身离开这家日后打死也不会再来的咖啡店。
提着用袋子装着的咖啡,初秋华用力地踏步走在熙来攘往的行人道上,喃喃自语地低咒。
「究竟是哪只狗随便解决卫生问题的,是邻居老黄的那只博美狗小黄,还是隔壁杨太太的那只腊肠狗小杨……要是被我查出元凶的话,我就要把牠宰了来祭我的五脏庙,哼哼。」
***
在一个前后两扇门都挂着拒绝打扰的牌子、又毫无窗户的密闭空间内,不时传来怪异的声响,间或有东西敲打桌面的声音。
不知何时,有人悄悄地逼进,无视门上那斗大明显的牌子,扭开门把,堂而皇之进入。
约有二十坪大的空间内,摆放了五台计算机,桌上已被纸张淹没,地上堆了高高的书,还有一包包开了封的零食。左侧有一排柜子,里头堆满了一本本厚重的书,而原本应该放在中央的沙发不知为何被挤到最边边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张方形的桌子。
四个男人正围着方形小桌,屁股下坐的是符合人体工学的名贵计算机椅,四人八之章鱼手在桌上哗啦啦地乱摸一通。
「招招来打麻将,无管落雨呀好天,哪是有牌通打,没吃没困也可以,无通欣羡阮的手气,因为情场来失意……」一人唱着奇怪的歌曲,严重走音当中。
「你这超级音痴!闭上你那破锣嗓子!老母鸡被宰的时候也里你叫得难听!」
「说什么优劣胜败,无非是时也命也,任凭汝是麻雀上棍,不及着赌利运,失败勿悲观,成功勿得意,赢了莫喜欢,输了莫受气。」那人停止魔音传脑,改而吟起诗来。
「别在那里呛声,等会儿我邱自摸就要杀得你片甲不留,让你输到只剩一内裤。」
「喂,再怎么厉害,还是比不过号称世纪末第一赌王的帅哥我,本山人就等着看你们些鲁肉脚哭爹喊娘、跪地求饶。」沧海三声笑,一切都在脑中运筹帷幄。
牌局未开打,倒先开始心理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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