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为了躲雨,夜晚在别人的店铺前坐到睡着,结果被老板发现后追出来殴打,步生拉着她的手逃跑,最后躲到死角里惊恐地哭泣。
后来久致突然有了一点钱,她没有告诉他钱的来由,只说是别人给的。他没有追问下去,甚至为此而觉得高兴。从那时开始,她就没让他挨过饿,有的时候还会带他去住旅馆。
步生从来没有睡过那么软的床、洁白的床罩与棉被,浴室的淋浴与柔软的毛巾都是那么的温暖,他天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度过灾难了。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让他没有发现这一切美好的背后那丑陋的真相。
久致将所有的钱都交给他,他收着钱盘算着,或许不久后就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来,可以买自己的床睡觉,可以换件衣服出去找工作,可以让久致以后日子过得好一点。
晚上在旅馆里他跟久致睡在一起,他嗅着棉被上那种消毒水的味道,跟她讲他的想法,他说什么她都点头,然后缩紧身子靠近他。
夜里步生醒来时发现久致不在: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下床去找她,浴室没人,房间内没人,他打开门往外面看,对面的房门没有关,从里面传来了男人怪异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闷哼出来的呻吟。
他不再记得当时是什么驱使着自己走到门边往里面偷看的,因为在他看到房间内发生的情景时,他就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久致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口交。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血液停顿了,呼吸也停顿了。眼前的一切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强行撕裂,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掉出来,强烈的痛苦撞击着胸口,心碎了一地。
男人发现了他,被人偷窥的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他将步生拖进房间狠狠地朝他的脸上挥了一拳,血腥的味道在步生的口腔内漫开,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
久致惊慌地扯过衣服掩盖自己的身体,她想要拉住那个男人,可是却被粗暴地推到一边。
步生突然看到久致最后的样子,她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一切都模糊了,在那最后的影像要消失之前,步生开始拼命叫着她的名字,他求她不要离开,他伸手想抓住些什么,终于他抓住一只手,于是突然地,就这么醒了过来。
「你醒了吗?」
耳边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步生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江夜衣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你流了很多汗。」
步生呆呆地任由他摆布,过了很久才问:「这是哪里?」
「我家,你来过的。」江夜衣柔声说:「在做手术之前,你就住在这里。」
步生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失焦地转向那个方向,没有再说一个字。
「你在想什么?」江夜衣坐在他身旁问他。
「你的钱不见了,久致的钱也不见了,她是被人杀害的。」他的脸上并未露出脆弱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说着。
正是因为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才让江夜衣担心。
「我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你作治疗,这件事我会帮你调查清楚。」
「你床的左边是窗户吧。」步生突然面无表情地说。
「嗯。」江夜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温柔地点头。
「窗户的前面是矮柜,对吧?」
「嗯。」
「那矮柜的前面又是什么呢?」步生空茫的问。
「是我。」江夜衣回答。
「你的钱我还不起。」步生毫无生气的说。
那种心如死灰的模样令江夜衣心口一紧。
「没关系。」江夜衣轻握着他的手说,「用你的一辈子慢慢还我吧!」
「一辈子……」步生低声重复着,然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身体颤抖不已。
江夜衣错愕地抱紧他不让他动弹,「你怎么了?」
步生抓紧江夜衣的衣领对他说:「我答应久致要永远陪着她,我到底有多少个一辈子呢?」
***
步生住在江夜衣家里的时候,江夜衣几乎都没有去工作。整天陪着他说话,直等到他睡的时候才将工作拿出来做。
「现在天黑了吧?」步生躺在床上不带情绪地问他。
「还没睡着吗?」江夜衣放下手中的文件。
「睡了,可是又醒过来了。」
江夜衣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明天许医生会来接你,下午就要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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