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毓敏和林羿翔的交情很不错;林羿翔和年纪大一点的人向来相处得比较好,或许是因为他早熟又有点冷酷的气质。
「翔是个好孩子,工作认真又负责,以前从来没翘过班。」
方守正看着孙毓敏英俊的侧脸,表情茫然,想不通为何孙毓敏没有像林羿翔那样让他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一般人在电视上看到俊男美女都会尖叫,何况站得这么近,从迎面而来的路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孙毓敏长得也很好看!
经过面摊的时候,方守正再也忍不住了,饥饿加上咖啡因,胃壁一阵一阵地刮动,让他差点吐了出来,他冲进面店,叫了一碗热汤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孙毓敏坐在他对面苦笑着摇头,「看样子你真的饿坏了!」
方守正顾不上理他,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惹得他两眼发酸。翔没上班,不来见他,似乎下定决心舍弃过去的一切……想到这里,他的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落进汤里。
孙毓敏也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滚烫的面汤、微咸的泪水,混合成一种苦涩的滋味……
方守正一面吸着面条一面啜泣,被遗弃的感觉蓦然而生,他还没想到怎么告诉翔,本想请他再给他几年的时间考虑。
孙毓敏默默地陪着方守正,三目不发,直到把方守正送到家门口才告辞。
方守正又被父亲狠狠地抽了一顿,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日复一日,林羿翔始终音讯杳然,学校里的同学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在佛罗伦斯的工作也被开除了。
方守正活得像具僵尸,成天行尸走肉地走来走去,茫然、无助,绝望地寻找林羿翔的身影。
寒假已经开始,期末考刚结束,部分教师还会到校处理学生成绩,特别是高三教师;高三学生到校自习的仍然很多,老师们照常上班的比例也高。
方守正在教师休息室里找到三年四班的导师郭杰,他还是戴着细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到方守正的瞬间有点愕然,但马上就恢复平静了。
方守正向他打听林羿翔的消息,却得到惊人的回答。
「林羿翔转学了。」郭杰深深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方守正大为震惊。
「期末考第二天下午,有几位律师代表林羿翔的父亲到敦务处办理好转学手续。我们这种乡下学校,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包括校长在内的校务人员全部吓呆了,也就很迅速地完成手续让他正式转学,身分查证和程序上都没问题。」
方守正也愣住了。翔的父亲?翔多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早就遗弃他们母子了,为什么这当头又忽然冒出来?「翔呢?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他转到哪所学校?」
「我不清楚。」郭杰无力地说:「我根本没见到翔,家长既然如此坚持,校方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的父亲有留下电话或联络方式吗?」方守正不死心地追问。
「方同学,请你体谅学校的立场,我们不能泄露学生的背景和个人资料。」
「老师,我……」方守正不甘心地咬咬下唇,「翔那晚和我约好要一起吃宵夜的,可是他却没出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看到方守正泫然欲泣的表情,郭杰也不免有点软化,「好吧!」他叹了口气,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我陪你到翔的家里看看,为了方便义工到家里照顾母亲,社会局专员有他家的钥匙,请专员和我们一起去好了。」
东倒西歪的木造屋,参差不齐地错落着,家家户户都把衣物晒在低矮的屋檐下,迎风摇曳,好像随时会扑到脸上似的。
「到了。」专员拿了钥匙开了门,里面空洞安静得有如鬼窟,冷空气飕的一声由门里窜出来。
方守正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这阵阴风扫倒了。「这里就是翔的家。」
站在客厅里,方守正、郭杰和专员四下环顾,这问小屋子似乎比其它邻近的房舍更为简陋、破旧,修补的工作却精细得多。木头的接缝用少量水泥和白垩上弥补了,冷风从外面吹不进来:凸起的钉脚也被重新打进建材里,方守正轻轻地摸了上去,竟然一点也不扎手,木材老旧却很平滑,看来原屋主真是花了一番心思整理过。
「翔也真是的,要走也不说一声,这个报告叫我怎么写!」专员无奈地说。「你们看到了,这附近都是违建,没有一家有门牌,水电都是自己接的,有些人家甚至没有电话。」
「翔不可能走的!他能去哪里?他的母亲生了重病,他也只是个学生,又没有钱……」方守正疯了似地在房子里来回搜寻,每一分每一寸,连床底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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