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苦笑。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怕去找她时,她的身边已经有另一个人。」
「据调查──没有。」先行到台湾打理的于佑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聘人探访她的下落,这两年她的确在台湾,但在台湾哪处却是个难题,花了不少时间,终于确定她最近的下落就在台北。召吾茫她目前的住址和电话。你跟凌云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我的──」
「不是,是我的错。」骆仲齐打断他的话。「于佑,就算没有人介入,我跟她也会走到分手的地步,原因出在我身上,是我违背跟她的约定。」
「在爱情面前──虽然我不懂,但我知道爱一个人会想将对方留在身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并没有错。」他仍然忠实,偏向好友。
「如果每个人都一样,这世界不是太无聊?」这种说词,是凌云教会他的。
没有慧根如于佑,听不懂也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一件事。
「去找她。」于佑将写着电话住址的短笺放进他西装暗袋。「去找她,不论结果是好是坏,至少都有清楚的答案,人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可以拖?」
骆仲齐按着胸口,向来以行事果决著称的他竟然犹豫不决,在去不去找人之间举棋不定。
他该去找她吗?她又会用什么表情回应他?
※※※
鱼鳞状的薄云层次递叠在蔚蓝朗空,只可惜路上行人匆匆,少有闲情逸致抬头仰望,她怀疑有多少人知道今天台北难得地有个好天气。
一身以随性方便考量的毛衣、牛仔裤,很适合秋爽的气温,坐在老早就在宽阔的前庭中相准的位置,她抬头用母亲看着孩子似的得意眼神欣赏自己的作品。
这是第一栋,她亲手设计,无论是硬体建筑的部份还是软体的空间设计,全由她一手包办,夹带设计奖的光环行事果然方便多了。
拿出笔与素描本,她兴致勃勃计画着在今天画下自己第一个作品,然后,前往下一站继续她的旅行。
她看到昨晚的新闻,电视上的于佑依然像个老古板,一本正经地解说来台的初步计画,也听他亲口说公司龙头年底会到台湾的消息。
年底──她明天就要前往布拉格了。
再次证明,两个人无缘,所以注定错过。
停顿的炭笔一会儿再度沙沙振动,在素描本留下一笔又一笔写实准确的线条,烙出建筑物的原型。
这图她都不知道画过几次、用秃多少枝笔、撕过多少张纸、折断多少把工程尺,恼火自己无法达到理想中的尽善尽美。
但这些辛苦懊恼都过去了,沙沙的笔声透露始作俑者的得意,哼着小调,那是她偏爱的诗所改编的。
如诗中所述──也许她只会在旅程中所遇见的人,心里留下一点点仅供凭吊的影子,没办法长久。
就像每个在旅程中相遇的友人,总带着惋惜的表情叹说她是东方的吉普赛人。啧,有什么好惋惜的,她可是很欣赏四处为家的吉普赛人呢。
没法改的,她习惯在相遇时作好分离的准备,旅行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立刻构思下一站的方向,从不回头看被她留在过去的时间里的人们。
除了──那家伙,怎么都忘不掉!
站在街上咬三明治的时候想他、躺在公园草地上的时候想他,甚至连到商店买头痛药的时候也想他!
他仿佛变成她的一部份,想割舍也除不了,毕竟没有人会没事动刀子自残的。
走到哪,都会想到他,牵牵绊绊、纠纠缠缠的,好麻烦!
一个人的旅行多了离情,潇洒的味道就减了半,掺进酸中带甜的思念,让她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豁然自在。
可她仍然爱这没有拘束、东飘西荡的生活,她没有办法为了一个人放弃自由飞翔的羽翼。
如果有,早出现在他面前、回到他身边了。
总之,错过就是错过,人生总有些时候必须面临取舍,在爱情与自由之间,她选择了──
「凌!」
天外飞来一记呼唤,声音是难以忘怀的熟悉。
凌云僵了下,机器式地转头往大楼出入口的旋转门看去。
他……他不是说年底才来台湾?
※※※
「为什么要跑!」骆仲齐追逐前方十几公尺远的身影,扯着喉咙逼问。
「你又为什么要追!」前方把问题丢回给他,脚下步伐加大。
「你跑我当然追!」该死!
她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这种怯懦的问题早不知被骆仲齐丢到哪边去,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追到她。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岑扬
骆仲齐
凌云
烈女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