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你不会信。’杜少桓两手一握上方向盘,马上恢复昔日好勇斗狠的剽悍,前面的车子右转没打方向灯,他赶上去,摇下窗子劈哩啪啦就是一阵国骂,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季筱柔对他的粗鲁暴躁真是鄙视到了极点,在巴黎这么浪漫的地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乱发脾气。这念头才闪过脑海,前面两部车子里的驾驶已经吵成一团。难道法国人都用这种方式沟通吗?
他非仅脾气不好,开车的速度尤其超快,她坐在旁边紧张得半死。忽地,一辆摩托车从快车道上闪了出来,几乎撞到他们,杜少桓怒极攻心,再度把车窗摇下来,大声向对方暴喝出只有台湾人才听得懂的土产骂腔,然后就是一阵国宝级的经典好辞,‘@#$%&……’
车开不了几哩路,他不知在路上骂了多少人,而且绝不大小眼,无论是开积架、BMW,还是开丰田、喜美,只要招惹到他就立刻发飙,甚至随时准备下去和人家干架。
季筱柔从没见识过这等人种,当场看傻了眼。
小时候听人家说,他是一个绝不示弱的人,只要觉得对方恶意,他就反击。赵建明那帮人一天到晚挨他的揍,心里不爽,就去揍卜中兴。所以说穿了,他才是所有祸端的罪魁。
‘因为你盲目而且无知。’遇到红灯,一个紧急煞车,忘了系上安全带的季筱柔,前额砰地撞上了挡风玻璃。幸好力道不是太大,只微微红了一小块。
‘你故意的,对不对?’骂她盲目不算,还月这种卑劣的手法对付她。季筱柔趴到椅背上,把那双足有五吋高的高跟鞋拎在手上,摆好架式,准备随时跟他开打。
这回杜少桓没立即回嘴,他两眼定定地注视前方。红绿灯前停了好几辆车,领头的是一部宾士六百,绿灯亮了,它却一动也没动,紧挨着后面的车子按了喇叭,还是不见动静,大家只好从后面绕过它,顺便啐个一两句。
‘你干么把车子靠边停下?’包准没好事,她老早把他看透了。
‘那部宾士轿车里的驾驶很可能心脏病发,或者喝醉酒。我下去瞧瞧。’
好管闲事的家伙。‘万一被反咬一口你就衰呆了。’好心没好报,这是千古不变的法则。
‘见死不救,你也配在江湖行走?’杜少桓下车走向那那宾士车,发现引擎仍在转动,四个车门全由内反锁,‘先生、先生!’他使劲拍打车窗,但毫无反应,不得已只好打电话报警。
约莫五分钟光景,消防队派来一辆救护车,随车还有两个警察。他们用力拍打车窗,一样没回应,于是其中一人拿出一把铁勾,弄了半天才打开车门。
‘先生、先生!’一阵摇晃,那驾驶终于醒过来,颤抖着手指着放置一旁的公事包。
果然是心脏病发作。吃了药以后,千恩万谢的要杜少桓留下电话地址,以便他日后答谢。
‘后会有期。’杜少桓只是握了握他的手,便迳自上车。
‘你干么不趁机揩他一大笔油水?’在季筱柔眼里,他永远是个江湖败类,只有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这类不法勾当,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对哦。’他故作可惜状,‘你刚刚怎么没提醒我?下次再有这种机会该让你出面才对,你坏心眼的道行比我高深多了。’
她倏然提上来一口气,咬着牙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比伶牙俐嘴?来啊!
‘可怜的卜中兴,他要是知道你如此中肯的批评他,肯定会很不高兴,下车吧。’他没有如约带她到那家叫巴林的沙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家叫LeProcope的咖啡馆。
这间LeProcope是世界上第一间咖啡馆,创业于一六八六年。
季筱柔没法贴切的说出心里的真实感受,只是瞪大水眸,怔愣地望着眼前据传伏尔泰每天要来喝下四十杯咖啡加巧克力,年轻时的拿破仑,曾因没钱而拿帽子作抵押,就为了一杯咖啡和一段能与学者名流闲谈的时光的古老咖啡馆。
‘光站在这里就够了吗?’杜少桓把手臂举高,作势要她挽着他一起走进去。
季筱柔冷冷睨了他一眼,把高跟鞋‘披’在肩上,兀自拾级而上。
‘服装不整是不受欢迎的。’
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趿上那双‘刑具’,忐志紧张的推开玻璃门。
没人来招呼她,巴黎人的不好客态度在任何一家餐馆都可轻易见识到。
她的法国历史、人文、科学统统拿到A,虽是初次来到贵宝地,感觉上已经很巴黎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楚妍
杜少桓
季筱柔
近水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