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会的大门外停了一部黑得发亮的劳斯莱斯,车子旁边则站著一名穿著蓝色制服,笑容可掬的中年司机,一见到她,立刻行九十度鞠躬礼,接著打开车门,请她就座。
这……会是南瓜变来的吗?
欵!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杨春贵女士派你来的?」朱邦璇仿佛已经看到她後母口蜜腹剑的奸笑。
「正是令堂。」
「她,花了很多钱雇你吧?」以她後母的刻薄小气,超过一千五就是天价了。
「不多,一万五千元而已。」
嗄?!其中一定有诈,切莫掉以轻心上了「贼车」。
「请你等一等,我把皮包忘在裏面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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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过古代的逃婚记,从没亲身体验这种类似逃亡的感觉,竟是如此惊心动魄。
女性特有的第六感告诉她,朱杨春贵女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恶。
於是随便找了一个藉口,她就从发表会场的後门溜之大吉了。
「奇怪,这车子怎么突然发不动了?」前天才进保养厂的,没理由说坏就坏呀。再试试看,还是没用,可邪门了。
「需要我帮忙吗?」车外突如其来的佇立著一名潇洒英挺的男子,很礼貌的朝她颔首。
朱邦璇仔细一瞧,他不就是下午才跟她相看两相厌的刚易吗?
这么晚了,他怎会莫名其妙在这儿出现?
她摇下车窗,用小人之心非常不友善的审视他。「你是刚好路过,或者是专程在这儿等我?」且还算准了她的爱车铁定会抛锚?
「都是,也都不是。我刚从发表会出来。」兴许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疑惑,刚易索性把邀请函递给她。
纺拓会请来的贵宾?嘿,霎时倒成了她狗眼看人低了。
「呃,没想到你也是百货业者。」口气明显客气许多。
「不,我是一名外科医师,只是刚好认识张子强先生。」
张于强是纺拓会的会长耶,他……呃,这个……交游还满广阔的。
「可惜我的车子不是病人,你大概也修不好它。」直接找修车厂来把车子拖走算了。
「不看看怎么知道。」刚易走向前,没经她同意就迳行将车子的引擎盖打开,然後这裏摸摸,那裏掰掰,总计只花了五分多钟就OK了。「现在再试试看。」
按照国民生活礼仪,接受别人的帮助,理当千恩万谢一番,从小到大操行成绩都是甲等的朱邦璇却如鲠在喉,唇瓣动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那个谢字。
「不客气。」他说。
「我都还没……」蜡笔小新吗?人家还没开口,他就抢著回答。
「没关系。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刚易很绅士地摊摊手,笑了笑。「那,咱们,再见喽。」
「再见。」
为著一个很特别,却又说不出来的原因,他两人仍杵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望著他笑得不太真诚的脸,(怪了,她怎么老觉得他的笑很不由衷?)朱邦璇登时才想起,她後母雇来的司机还在大门口等著她呢。
「那,我先走了。」刚易没有拦她,只是噙著笑靥目送她逃亡般的驶离停车场。
十一点多了,街上的车辆比白天要冷清许多,朱邦璇很快的开上水源快速道路,一路车行无阻地回到新店山头。
她租的这个地方截至目前为止,她後母那一挂婆婆妈妈们,还没有人知道正确的方位,料想应该还不至於找到这儿来才对。
然而,基於安全起见,朱邦璇仍决定暂时避一避,等把内情查明後再回来。看看四下无人,赶紧上去包袱款款,到同学家窝两天吧。
咦!屋子裏裏外外怎么静悄悄的?她的那些狗儿子们只要一嗅到她的味道,或听到一丝丝风吹草动就狂吠不已,今儿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吭都不吭一声。
朱邦璇等不及回房裏收拾行李,先拾阶来到三楼,啊!这门锁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大事不妙!
推开门,裏头乌漆抹黑的,她平日为猫狗们点上的一盏小灯也无故熄灭,什么东西绊到她的右脚?低头一瞧,是她最疼爱的大麦町!
「仔仔!你怎么啦?」慌忙摸索著打开大灯,老天!屋裏横七竖八,所有的狗狗猫咪们没有一只能够幸免的,全部气息佩佩的躺在地上,用乞怜的目光望向她。
可恶!希望这不会是她後母和姊姊们干的,否则她发誓跟她们划地绝交!
朱邦璇一一为它们检查,发现它们口吐白沫,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呕吐物,可能是食物中毒,但为什么每一只猫狗的腿部又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是谁这么狠心这样对待一群无辜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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