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男子(50)

2025-03-04 评论


不到五分钟,李富凯就开始恨自己不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大方的提议,让自己大吃飞醋;他作梦都没料到自己平生第一次吃醋,竟是为了一个平凡无奇的“地中海”。因为罗敷就跟个大花痴一般,以手托腮直盯著那个“地中海”瞧,其傻愣的程度只差没流口水。这强烈地摇撼了他的意志力,别人奉他似金尊,娶到手的老婆却不懂得欣赏。与罗敷相比,他前两位下堂妻是知足常乐多了。

侍者来收盘子时,罗敷又有意见了。“先生,麻烦你将这份丁骨牛排打包!”

侍者错愕地望了罗敷一眼,瞥了一下只剩骨头的空盘子,然后求饶的看著李富凯,请他高抬贵手帮个忙。

“罗敷!丁骨排已被你吃得光溜溜的,只剩根带筋的骨头,有必要这样大费周张地麻烦人家吗?”

“我就是要带那根骨头回家熬汤!”她刁蛮的说,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然后仰望那个侍者,“你没听过吃人不吐骨头吗?你们索价那么贵,我连要带走这根骨头都不行吗?”

目睹罗敷任性的幼稚举止,李富凯压抑多时的脾气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边缘,他只差没大拍桌子,当众掴她一巴掌。但是他忍著愠怒,冷冷的说:“这瓶红酒没喝完,是不是也要打包?你杯中尚有四分之三的红酒没喝,多可惜!是不是也该倒进瓶内?你的牙签另一半还新新的、没派上用场,我看──也一并带回家好了!”不看她一眼,便抬眼示意侍者照他的话处理。

在旁伫立良久的侍者对李富凯的能耐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句微词都没吭,便有效率的拿起了红酒瓶、盛著四分之三的酒杯及那根牙签,走进厨房里。

他们临走时,李富凯所丢下的小费差不多是饭钱的一倍。好在她终于弄懂场面的僵硬,识趣地没再说出不识大体的冒失话,否则,他的脾气不知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

已接连著四夜,李富凯无法安稳的睡上一顿好眠。天气热,他不得不开冷气,一旦开了冷气,没盖被子又会冷得直打哆嗦。偏偏罗敷又怕冷怕得要命,一个劲儿地跟他抢被褥,抢到后再将自己裹得一圈一圈的,无异于一尊会呼吸的木乃伊。

他连轻轻拉回被单都会吃到她的一记拐子。真是奇怪!一个瘦弱女子沉睡后的力气竟能大得跟袋鼠一般,实在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翌晨!

“罗──敷──”他叱吒的怒吼声从卧室里一阵一阵地传出来。

“什么事?”已漱洗整洁的罗敷穿了件白衬衫及蓝窄裙驱近卧室门,看见他右手捉了一件淡灰色的西装,左手则抵在门的上缘,整张脸怒气腾腾的盯著她姣好的脸。

“你把这件西装下水了,是吗?”他冷酷地质问著。

这几日来的睡眠不足、辗转不成眠,再加上早晨原本就有脾气上火的毛病,他已无暇顾及她的感觉了。

罗敷将头一点,小心的退了一步,被他严厉的样子吓得全身筋骨酥软,半天才回话:“我只是……想……”她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实验看看,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它看起来……还是很好啊!新新的,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是吗?你以为洗一件衣服跟婴儿在教堂里受洗圣水一样简单,浸泡十分钟后,依旧不会变皱、变短、变形吗?”他尖酸刻薄的责难。

“嗯……它也不是什么名牌嘛!你大惊小怪的穷嚷嚷做什么?更何况它好好的──”恶魔现形记!这是婚后第一吹吵架,罗敷打算记在笔记簿上。

“不是什么名牌!我又不是货品,非得挂牌才能兜售,我就是看在它不是名牌的份上,才肯穿它。这是我去年花七万块在伦敦的savilerow订做的,全世界这么一套没牌、却好穿的衣服,就在顷刻间被你毁了。”他伸出一指,挑起西装领,就让那件布料似幽灵般地在半空中来回晃荡。“这件西装看起来每一寸的确都很好,我打包票你拿到西服店去兜售都还可卖到三、四万,但是一旦披在我身上,每一寸都不好。它缩水了!我昨天穿的那套是无牌八万,你最好别再接近它──”他眼尖地睨视罗敷畏首畏尾、支吾其词的模样,就知道他的第二波警告给得太迟了。“你又把它下水了!”他吼了一句。

罗敷紧张地又退了一步说:“才刚下水,我这就去外面把它拿起来。”说完脚跟一转,就冲了出去,经过客厅时,无意地撞上了茶几,茶几上堆高的杂志因她这一猛撞而斜倾,顺势倒下时打翻了水晶瓶,水晶瓶因为太高、重心不稳,“碎”的一声便摔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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