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伴蔷薇(28)

2025-03-04 评论

他如此之春风得意,应该陪巫美花小姐四处游逛,少管姑奶奶的闲事。

安顿好了陈诚,我开始烧茶打果汁,这些都是酒鬼不可缺少的恩物。

我从未想到过会为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

实在可笑。

但我居然高高兴兴地做,过了一会儿,我还发现我在哼歌。

我一定是疯了。

但我的心情好得出奇。

半个钟头后,我把煎蛋、吐司、果汁、茶放进了托盘,送到陈诚醉汉房中。

他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我等他醒。

他一直睡到吐司变凉,煎蛋的油凝结在盘子边缘。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

从来没跟任何人接近过,但我放心大胆地坐着看这个痴情美男子。

十个黄百成也比不过他,我不知道为什么巫美花不要他。

也许,各人的缘分不同。

巫美花不以世俗的眼光挑选男友,倒是颇有见识。

电铃响了,我去开,是巫美花。她看见我很吃惊:“越红,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问得好!

我还想问:“你怎么也在这儿呢?”

但此刻不是玩你问我答的时候,我一把将她拉了进来,难怪一早黄百成就在电话里向我咆哮,原来白雪公主来探七矮人了。

“陈诚喝了酒,你快去看他。”我说。

巫美花急匆匆地去了,想必陈某也是她从前的心上人,而此时我只为他可怜。

可怜他遭人抛弃,还需以酒解闷。

从前我听说有这样的活宝,必定不屑加鄙夷,但对陈诚房东,我竟无法不给予同情。

他只不过提供一间柴房供我使用,我越红也非没见过世面,竟然如此之势利眼。

巫美花闯进陈某的闺房时,我回到自己柴房。长吁短叹既已无益,不如去上班。既可消遣又可赚钱。

才换好衣服,巫美花就来敲我房门,眼睛红红的,我忽然想起了鳄鱼,它们总在吃人的时候流泪。

我一向喜欢鳄鱼,也对巫美花颇有好感。

“我还有事,得走了,拜托你照顾他。”她咬着嘴唇,像是挺为难。

“他需要你。”我看看她,平心静气地说。

“我——”她的眼眶又是一红。

有的人天生命好,福气大。两个男人为她寻死觅活,她还哭呢!

“你最好留在这里陪他,”我心拙口笨,“他伤心极了,弄不好会出人命。”

“我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她低下头。

是啊是啊!爱情如水向东流,一去不回头。既是覆水难收,再留下来又有何用。我是个局外人,却还不如她想得通。

“好吧!我照应他。”我只有慷慨应允。

“百成那边——”巫美花迟疑地。

我的嘴巴看起来真的那么阔吗?

我向她保证,如果胆敢吐露半个字,就触电雷殛而亡。

尽管这种事不易碰到,她也礼貌性地表示感激。

巫大小姐走了,我叹了一口气。她好歹算起来也是个艺术家,怎么谈起恋爱来如此之缺乏艺术?

陈诚仍熟睡如死猪,紧抱着的枕头也松了。我获得一个结论——一个人若只想独处时,他不需要任何人。

我关上卧房门,难得的假期,应当好好利用。

但令我诧异的是,陈诚房东是一尘不染的人,此刻除了他自己外,房间内外可是干净整齐。根本不必要我多耗力气。

他是怎么办到的?我看清洁女工也会含羞愧死。陈诚没回来时,我天天在电脑旁边留话给她;她可能是个文盲,看都不看一眼。

我后来就改了这个滥习惯,她若是会打电脑,何必来辛苦做女工?

既然不必打扫房间,我也不必强求自己做个什么有用的人。我打开客厅的矮柜,里面有成千上百的录像带,我抓了一卷,又泡了杯茶,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忘掉某人在受苦受难,他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录像带是部北欧片子——狗脸的岁月,主角是个小鬼,顽皮极了,也知道伤心,但顽皮归顽皮,伤心归伤心,像两片兜在一起的分裂物。

小孩是天底下最矛盾的物事。

男人也是。

他们做出某些事,也后悔某些事,但还是要做。

我既没有小孩,也没有男人。

我是我。

值得庆贺。

我又去煮咖啡,在里头滴了两滴白兰地。这是安海伦最喜欢的喝法。

正想着她,电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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