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在房里睡觉,另一个不知道哪里去了,方东美的房门虚掩着,我试着敲了两下,孩子不耐烦,马上就要进去,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阻止了他。
我要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大起胆子走进去。起居室的布置同以往一样十分豪华,但我知道方东美一定在哪里藏了空酒瓶。
酗酒比吸毒的罪轻些,但都一样见不得人,我不明白像她这样生活在锦绣丛中的公主,有什么委屈必须要这样麻醉自己。
我试着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我再进入卧房,厚重的窗帘是拉卜的,黯淡的光线里,只见方东美穿着半透明的蕾丝睡衣趴在床上。
睡着了吗?可是她看起来十分怪异……尤其是侧着的脸并不是真的那么平静……我试着去拍了拍她。
刹那间,她的口鼻流出了鲜血。
我心中大骇,慌忙奔了出来,一不小心,碰翻了茶几上的大钢花瓶,所有的花都散了开来,瓶子发出沉重的“砰”地一声……整个房间流得到处是水。
我抱起小小孩,奔到护士房里,把正熟睡的护士推醒,“快!快叫救护车。”
王美娟大惊,赶上来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就是谋杀方东美的凶手。
救护车来了,方东美的医生跟在后面赶到,但只看了一眼,就宣布方东美已死亡,救护车不运送尸首,呜呜的又开走了,警察这时候到了,由于我是第一个现场目击者,立刻传我问话,问得很不客气。
我有小小孩作证,我们一直在一起,而从进屋到退出来,总共不超过两分钟,如何去杀人?
祖英彦带律师回来时,警察正在问我话,他乍一看见我,惊愕的表情如同见到鬼魅。
谁都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见面。
我咬紧嘴唇黯然的垂下脸,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我全身像是有强烈的电流通过,最不敏感的外人都能感受到那一份颤栗。
他连看到妻子的尸体恐怕都没这么震撼。
现场的情况对我不利,门上、电灯开关、墙壁,到处都有我清晰的指纹。
还有那只被碰翻的花瓶。
护士接受传讯时说,那花瓶原本好好的,装满了鲜花。
坐在那里,祖英彦如电般的眼光使我无法思索,也无法为自己答辩。
小小孩被带了进来,当面对质,现在只有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警察要保母离开,但祖英彦坚持律师在场。
小小孩乖乖坐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刚失去母亲,连伤心的时间都不给他,就马上接受讯问,也太残酷了些。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瞬,也是头一次见到他们父子这么近的坐在一起。
小小孩抬眼看他父亲时,清澈的眼睛,俊秀的鼻子,和略带任性的嘴唇,多么的酷似祖英彦,但他父亲毫无所觉,他带律师来,并不是想保护独子,他保护的,是祖家的名声,永昌企业的金字招牌。
警察又问了一次,律师站到孩子身边,一再要他别害怕。
只见小小孩不情不愿的抬起脸来,道:“我不知道,我们在捉迷藏,爱丽丝当鬼,我找她,一直找。”
警察看了我一眼,意思非常明显。
我呆住了,起初我以为听错了,但,小小孩的声音那么清楚,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也用不着他再说第二遍。
祖英彦叫保母进来把他抱出去了,他被抱走时,整个脸埋在保母怀中。
他在说谎,而且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不敢看我。
我们并没有玩捉迷藏,他也没有找我,更没有找很久、很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谎,五脏六腑强烈地绞痛。
对质过后,警察对我由询问变成了审讯,而且做成了笔录,若不是祖英彦要律师在旁,万一做成了对我不利的笔录,将来坐牢恐怕也有可能。
尽管祖英彦要律师协助我,但警察“审讯”我时,简直是咬定了我便是凶手。
“你说谎!”那个官阶最高的指着我,厉声质问为什么骗人。
我尽可能的不理会他的威吓,用平和的声音把方才来找方东美的情况重述一遍。
我知道祖英彦在看着我,但我除了尽量为自己辩解,完全无能为力。
警察反复的追问,试图找出漏洞,好把我捉个正着,但是不管他们问了多少次,换谁来问,我的回答统统一样。
警察问不出个所以然,幸好司机阿丁说下午两点看见我跟小小孩在采集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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