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向幽兰(45)

2025-03-04 评论


我瞪大眼睛,这件案子从接手至目前,原来还未见过真主子。

“坐!坐!”秦大佑作慰勉辛苦状:“大家坐,不要拘束。”

我们坐下来继续讨论预算。

依照关经理的意思是,工程愈豪华愈好,希望是东南亚第一流的大酒店。我标示的许多材料都被他否决了,他是明白人,任何物事只要出现在酒店里,都要一流。

“我们的预算不是一流的。”秦公子替我解决困境。我若和关文范打起来,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关文范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的胳膊忽然要往外弯。

“我们请设计师来是请他发挥才能。”秦大佑指示属下。“都是为公司做事,你们要好好互相配合。”

我在关文范心目中的地位必然立刻贬值,秦大佑丢的原子弹连我一齐炸死。他并非不懂道理,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明天我要和李麦克来这里开会,预先放出话来,教我哑巴世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没想到我杨某在设计界混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包到大案子,还依然要靠裙带关系。

我五点钟回公司,正好赶上吃饭盒,吃完了进入会议室开会。

这个会早在月初便该开,但本公司业务鼎盛,所以拖到此时,除了副总经理到高雄出差,所有人员一概到齐。

公司要大大小小的事全部拿出来讨论,告一段落后,箭头指向我。

“华丽酒店的案子目前由杨设计师负责。”李麦克说,所有的目光焦点都射过来,原来我这么惹人眼红而不自知。“我们来分配一下工作。”

我没办法不要周亦来当我的助理,但他是跟定了我,不过我也有法子安置他,酒店有四百多个房间,我可以指派他专管地毯。

地毯也是一项学问:他若能铺好地毯,日后必也可以修成正果。

沈倍自告奋勇要做景观工程、庭院、中庭、阳台全包了去。他有一个梦想,要把东京的圆福寺和京都的大仙院都搬来,做中国式的枯山水。

我由他,反正今天下午那本企副书已经作废,既然秦公子插了手,最好一切从头来过。

散会后,克丽丝汀在会客室等我。

“几时来的?”

“你们的会可以开到二千零一年。”她抱怨,“把我都等老了。”

“人不工作才会老。你如果不回美国,应该找个事做。”我笑。“刚才李麦克问我,你有没有意思来做公关?”

“不必了!”她连连摇手:“一家子里有一个人在贵公司吃粮当差已经很好了。”

“你日日游荡,当心变成废物。”

“那怎么可能,我只是在享受青春。”她是寓言中的蟋蟀,唱歌跳舞无所不能,不同的是,故事中的蟋蟀在冬日为无粮而哭泣,她却在老年时拥有珍贵的回忆。

我坐上她的豪华香车,辛苦了一整天,不想再当司机。正闭起眼晴,她就告诉我:“陈诗瑗打电话给你,她下礼拜一过生日。在碧富邑请酒,你务必要去。”

“饶了我吧!”我呻吟,我是破坏人家夫妻和谐情感的罪魁祸首。

“她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她教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和赵昌宏正式分居了,你大可放心。”

“分居?”我坐了起来,坐得太猛,差点没把前额撞一个大庖。

“她说你对她的鼓励很有帮助,她已完全想通了。”

克丽丝汀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婚姻专家。”

破坏专家!

我诅咒!下次再管他人闲事,一定先投平安保险。

她把车停在碧富邑门口。

“人家下礼拜请酒,你这么早就到?”我奇道。

“没有人请客,你连一杯咖啡也舍不得喝?”她瞪人,眼珠如钻石闪开发光,我若是男子,吃她这一瞪,怕不立即销魂蚀骨。

碧富邑的咖啡忒难喝,但我自己煮的也高明不到哪去,勉强可以将就。

只见克丽丝汀熟门熟路,她到台北不过半年,我跟她并肩齐行,倒像土包子。

逛进咖啡座,她四处张望,似乎熟人不少,有那只在萤光幕上见到的电视红星也跟她打招呼。

“阿周,好久不见!”她大剌刺的过去应酬。与她握手之人是华视武侠剧的当家小生,脱去头套换上便装,更加俊逸。

我枯坐,喝便宜咖啡,见她谈笑风生,如花蝴蝶,人生几何,应如她般潇洒,才不算辜负,但我若日日笙歌,恐怕会担误正事。

克丽丝汀不久转回,告诉我阿周很想请阿姊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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