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拒绝的立场吗?」他视线掠过水仙,彷彿相当满意于看见她的震惊!
真的像是另一场恶梦,以及一个地獄般夜晚的开始。她持续对他的瞪视,除了无法穿透他冷硬的面具,还无法让自己消化他所传达的訊息。
「你不可能是认真的。」她惊惧的低语。
「不可能?」他看着窗外微笑,而微笑里有着恶魔的決心。
「你绝不可能是认真的。」她像抓着救生圈般,只能紧抓着这个她唯一能给自己的答案。这太疯狂了,不可能被实踐的,即使是以他对她充满长久愤懣的观点来看,它仍是不可能被成立,因为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感基础……或爱!
她狂乱的又一次喊出她的想法。「人们不应该没有爱而立于圣壇之中!」这句话令她想起了她的两个妹妹黎百合和黎玫瑰,她们正走在神圣婚姻的路途中,虽然她们的爱情起步波折连连,但走到现在却已是丰收。
而原先,水仙以为她的爱情生涯是三姊妹中最为篤定的,谁又能料到,在步入最后阶段时却是意外丛生、困难重重!
「爱?」庄頤几乎笑出声,他的笑里充满明显的不屑。「它只是一个让人们渲染得与生活其他各方面比例完全不相称的字眼。」
他再次严厉的批判。
他的话令她愣住了,半晌后,她才终于找到声音说另一句话。她说的很慢,似乎这可以帮助他明白他思想的谬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感则是维繫这一辈子的丝线──」
「而丝线是极其脆弱的,或许只消一阵风就能把它挣断──像风箏!」他充满恶意的拦腰斬断她的憧憬,然后太过实际的切入核心。「我们毋需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字眼上下功夫,你只需告诉我你的決定,愿或不愿?」
这也算人生之中的一种抉择吗?为什么他的话都是那么简洁有力又理所当然?愿或不愿?婚姻这两个神圣的字,被他遣词用句形容的价值尽失。愿或不愿?就像上市场买两条黃瓜或两个桔子那么简单。
水仙突然感觉生气了。她究竟把自己推进了怎样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啊?而他,又究竟想延续这个恶劣的现笑到什么时候?她向自己的內心搜索着回答,而她能给自己的唯一回答是卑劣的。「我想,我刚刚建议补偿或者是错误的,毕竟当年救我是你的自愿,而非我的勉强。」
「因此我现在也没资格勉强你?」他挑了挑浓眉,又是另一股挑兴。
「你没有资格勉强的是我的感情,我们并不爱对方,我们甚至不了解对方。」
「仔细想想,我并没有说『要』你的感情,水仙!」他叫唤她的名字时,用的是一种亲暱的捲舌腔调,那自然的就像他已呼唤过她千万次。
「那么你究竟『要』我的什么呢?庄先生!」水仙反问,她自知这样的问题很危险,但她无法控制舌头欲望的继续挑兴他。「或者,你也只是想证明,我的臀部是不是有个暗红色胎记?」
「这或许是个很好的建议!」庄頤完全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他可不是会为这种话题脸红或退缩的男人。「但现在我急于掀开的不是你的裙子,而是你蠱惑着庄琛的那个面具下最真实的你!」
「对庄琛,我从不认为我是带着面具的,」她愤怒的反駁,并詛咒自己语气里的顫抖。「要我离开庄琛,你便必须给我一个更具体、更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问题又跑回到原点了,黎小姐!」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齒。彷彿她的怒气是他快乐的泉源,他坚定的说:「我只能给你一个很世俗的理由,黎小姐,我有我的前车之鑑,因此我不希望我的弟弟步上我的后尘!」
「你认为我可能和你的前妻一样──在遇见困难时,弃庄琛于不顾?」
庄頤笑容漾得更开了,他毫不留情的攻訐道:「你或许比她更糟!」
「那么你给我一个更世俗的理由,为什么有前车之鑑的你,会不惜重蹈覆轍的想和我结婚?」
「当然是要庄琛死心!没什么办法比这个更能迅速、完全的,摧毀一个男人无知、浪漫的心!」他的笑容变得十分阴黯晦涩。
想庄頤对他的前妻也曾有过真情挚爱吧?可是以他现在无情冷硬的样子,真教人无从想像起他也曾有过无知浪漫的时刻。但他对他弟弟的爱倒真是十分值得崇敬!他甚至愿意重蹈他的教训来避免他弟弟的错误。
水仙別过头。但她绝不可能同意这样一个疯狂的主意。她不可能和这个全然陌生的陌生人共谋──伤庄琛的心──结婚,并拋开她自己的终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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