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捕手(32)

2025-03-04 评论


“没有。”他要我坐在黑色的沙发椅上。

我直接从皮包拿出那个蓝色珠宝盆,放在黑色玻璃茶几上。

他依然露出惯常自信的微笑,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对我的举动无动于衷。

我只好说:“这也是你测验的一部分吗?”

他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那条手练带在你手腕上一定很特别。”

“谢谢你的恭维,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随便送我呀!”

“我没有随便的意思。”他说这句话的同时,那名老者为我端上一杯茶。

“在我看来,却是很随便的举动。”我不带感情对他说:“而且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难道你要我作爱的告白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表情依然很平淡,难测的笑容没有透露内心一点思绪。

“你这样说也很没意义。”我微笑地对他说,看着他那副模样,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跟一株病态的水仙花说话。

我觉得无趣,遂站起来。

“寅正,她是谁?”从我背后传来女人柔媚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她正后楼梯上缓缓走过来,是一位衣着光鲜、妆化得很浓的女人,一个我从未见过,但一眼就发觉可能缺少大脑的女人。

“我想回去了。”我说。

“别急呀!我忘了提醒你,秋华似乎有意重回她前任男友的怀抱,你必须小心自己婚姻的危机。”

我不理会他的言语,迳自朝向大门走去,他跟了上来说:“我是好意警告你,卓秋华是厉害的角色,在我测验的阶级里是A级的喔!”

“为什么你今天特别令我讨厌?”我回过头直接说出我心中的想法。

“因为我想得到你却得不到。”他依然是不带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让人以为是玩笑。

我微笑对他说:“那真是可惜!”

他也笑了起来,双手插进西装裤的口袋。随着他的目光,我们一起望着那个从楼梯下来的女人,她坐在沙发上不理会我们的对话,伸长手指优雅地修着指甲。

然后他说:“得不到的东西,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病态!”我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着说。

“你爱着那个家伙吧?”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什么?”我抬起眼来看着他莫测高深的表情。

“他是个诚实的傻子,会被卓秋华弄得团团转的。”

“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我对着他说。

“随便你!”他摊摊两手,然后帮我开了大门。从水仙花别墅回来的第二天,我接到一通青天霹雳的电话。

午后,杜象的文章译不到一半,我冲出房间接了那通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个不知名的女子,她柔细的声音对我说:“请问陈重濂住这里吗?”

我仍不明所以,对她说:“是啊!”

“你是?”对方迟疑了起来。

“我是他太太。”

“喔!那正好,陈重濂出车祸!已经送到台中市立医院了。”她平淡地说。

我听到她说的话,开始着急起来,紧张地问:“严不严重?”

“不清楚喔!我只是负责联络他的家人,请你尽速到医院来。”

说完电话就挂了,我十万火急地冲出门,坐上计程车直往台中市立医院。

到达医院,我先冲进急诊室问护士,护士告诉我麦田没有大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反倒是另一位随车的女子曾经昏迷了一下子,现在仍需住院观察,以防有脑震荡的危险。

我内心不免对麦田松了一口气,但知道他并不是单独往赴埔里,而有卓秋华作伴以后,我心中又升起异样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他这么隐瞒我,无异是一种欺骗,然而随后又想我已经和他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说话了,更何况他要和谁一起去,不是他的自由吗?

即使如此开通地想,心里仍不是滋味。

我寻着那位护士的指示来到麦田的病房,但却不见他的踪影。

我又询问了附近的护士,她们说麦田只不过脚受了一点外伤,裹了叶以后就让他回去了。

于是,我改掉卓秋华的病房,希望获知她的状况。

她病房的门半掩着,我轻轻椎开它,却正好望见麦田的背影,他紧紧搂着卓秋华,由他的侧面,嘴巴开合的样子,听不出来他正在说些什么。

知道他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握紧自己的掌心,然后再慢慢放开。

我暗然静默离去,害怕惊动他们,内心的思潮却无法如外表般平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寥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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