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麟?”
“若衣,你跑到哪里去了?”男人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刚刚我到班上去接你下课,结果柜台小姐说你先走了,到你家,老师又说你还没回家——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猫空,跟你妈妈喝茶。”她努力安抚男友。“有事吗?”
他静了一下,然后怀疑的问:“我妈?她去找你干嘛?”
“我——”
“若衣,我跟那个死小子说。”一直没有作声的贵妇放下陶杯,白皙的掌心朝上,朝她深处。
她乖乖的将手机交上。
“喂,小麟啊?还在哪里?不过,你的动作最好快,我可不保证等你慢慢摸上山,你可爱的小若衣不会对你有其他不好的印象……真是没礼貌的小子,竟然挂女人电话。”一边抱怨,一边将手机交还原主。
“玄麟要来?”她好奇的问。
“生怕他的心肝宝贝会被自己的母亲吃掉似的。”她毫不淑女的翻个白眼。“不理他,若衣,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说到仲麒出国的事。”
乌明秀笑望眼前的女孩。“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玄麟他爸很过分,硬是要把他们兄弟拆开?”
迟疑片刻,她轻轻点头。
“虽然我对那个男人的很多做法不太满意,可是,在这件事上,我是赞成他的。”
“为什么?”她不明白。
“你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天底下会有感情这么好的一对兄弟。从小,仲麒要去上洗手间,玄麟一定跟去。玄麟有蛋糕吃,也一定留一半给中起。兄友弟恭,作父母的,当然放心。但是等两个人上小学以后,问题就来了。开学第一天,因为两个人没有被分到同一般,就闹到老师必须请学校跟家里联络。之后,座位要排在一起、活动要在同一组——”吴明秀摇头,“他们是双胞胎,不是连体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仲麒还比较听话,玄麟那个混世小魔王就麻烦了。整天黏着哥哥,说也说不听,有仗着我婆婆疼,根本不可能让那两兄弟分开片刻。你说,不使出激烈的手段,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难道真的不能好好疏导吗?”相信儿童是可以沟通的她,听到这样的说话还是不太可能信服。
“这样说,说不定不对。”吴明秀坦白的说:“可能是那个男人跟我都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等到问题严重了,才想到要解决,可是有没有耐心,最后才会用这种下下之策。”
“啊!阿姨,我不是在说——”这才发现自己的言下之意似乎有责怪长辈的意思,她慌张的想要澄清。
“不要紧。”直爽的妇人摇摇头,毫不在意。“阿姨老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做好母亲的料,也从来不知道要怎么跟小孩相处。所以我才觉得你很了不起,竟然可以整天跟小孩泡在一起。可怜的是他们姐弟,有这么差劲的一对父母。”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低头望着杯中静止的茶水。
“……我一直相信,那个男人那样做是最好的。毕竟仲麒是长子,出去磨练磨练也是好事。顺便也看看玄麟这小子能不能变得懂事一点。小孩子闹脾气归闹脾气,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爸妈的苦心。”她淡淡的说:“一直到玄麟那年出事,我才惊觉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跟玄麟之间,已经不是小孩子闹脾气这么简单……颖颖告诉我,玄麟‘恨’他的父亲。我常常在想,他恨的,应该也包括我,我这个从来没有真正尽过一天当母亲责任的女人。”
“阿姨……”
“今天来,阿姨是要谢谢你的。”她抬起眼睛,一双美目认真的看着自己。“当初没有跟玄麟一起走掉。否则,我可能真的再业见不到那个不孝子了。”
她咬咬下唇,原来大家都知道了,那个孩子气的私奔约定,还有她最后丢下玄麟,一个人不告尔别。
吴明秀看着面红耳赤的女孩,轻轻的笑。“有一句话,阿姨只说给你听,玄麟跟她那个可恶的老爸其实很像,特别是那个拗脾气,根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跟那个男人分居十年了,还是不能下定决心立这个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舍不得,否则,天底下那有离不成的婚?知道吗?我也是南部下来的乡下孩子,跟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名门不一样。才不在乎什么传出去不好听的呢!”她撇撇嘴。“乐家的男人,生来就是女人的天敌。随便出门勾勾手指头,一堆女人愿意随他们去天涯海角……能丢下乐家人的女人,才是真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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