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47)

2025-03-04 评论


“你难过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我忍不住问他。

“好奇死了。但,我宁可等。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他是天真,还是太信任人?

可恶,他这么说只会让我更内疚,更自惭形秽。

突然,我被踢下站了。我能能想到系统要维修这件事,这让我有了思考的时间。我写了一封长信给他,我告诉他,我喜欢“SOMEWHEREOUThIEREE”,我喜欢歌词里的情境,我说,当他听见这首歌,也许我们会相遇。

我是真的这么期待。

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不会来到?而我又会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他?

唉,我不敢再想下去……

二000年五月七日

“刺桐花!”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到,我不敢相信,他竞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老天爷对我开的玩笑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我手足无措,我算想挖个地洞藏起来,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天,他像阳光一样非常闪耀。

我在梦里想他好几回,都不如眼前的他给我的震撼。

他高高的,瘦瘦的,一双浓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眉字之间充满了神气,稍嫌大的薄唇,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的,使他看上去很俏皮。

他跟我想像得一样好。

可恶,为什么他不丑一点,矮一点,胖一点呢?

那样,也许我就不会喜欢他更多了。

我突然冷静下来,我不能就么无事般地跟他说:“啦,我就是刺桐花,你还满意你看到的样子吗?”

我还有一个角色得扮演,忘记了吗?我是柔柔,那个痴痴傻傻的柔柔呀。

老天爷,你开的玩笑大恶劣了!

于是,我选择了柔柔的面目面对他。

我叫他“葛格”,他一脸震惊,而我为此痛恨自己这么做。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究竞想证明什么?我真是坏造顶了!

当晚我收到他的e-mail,他热烈地谈‘柔柔“,他还要我为她祈祷。

告诉我,神会接受一个罪人的祈求吗?

二000年六月五日

自从他说服母亲让我到小学里接受教育后,母亲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满担忧了,在校长的推荐下,她到邻乡的初中担任音乐老师。

再次从事她最爱的工作,母亲的气色明显变好了。

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痴儿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无怨无悔地付出?

他的好,让我念来么看不起自己。

对他的喜欢愈多一分,就应讨厌自己一分。

可恶,他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要让我觉得自己很坏?

我真的真的很想写一骂他。

如果他有那么一、两个缺点,如果他对我有一些不耐烦的脸色,或许我就不会这么难受内疚了。

二000年六月二一日

他一连写了三封信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他写信。

我怎么有脸写?

我写不下去啊,我不敢再用刺桐花的身份跟他来往,我觉得有罪恶感。

我好矛盾,我想利用柔柔的纯真,对他尽情报矫,对他尽情依赖。但,有时,我又嫉妒他对柔柔的好,对柔柔的疼爱,好几次,我差点对他说:“我是刺桐花呀!”

但,我不敢。

如果他知道真实的我,他会怎么轻视我?我不敢想。

我想念你。

我痴痴傻傻地看着他传来的mil,泪流满面。

我是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了

二000年八月十六日

他回台北已经一星期了。

为什么这么久?他明明答应我他会很快就回来的。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依意。单国儿是我,双圈儿是你。整圈儿是团圆,被圈儿是别离。还有那数不尽的相思,把一路的圈儿圈到底。”

我在纸上画满了想念的圈圈。

与他每天朝夕相处,我已经很习惯他的存在,他一走,连我的一部分也带走了。

那天中午看新闻,新闻正在播知名女立委儿子的丧礼,我才知道,他的弟弟阿拓跳搂死了。

我好慌,我好担心他,我好想去找他,我知道他很爱阿拓的。

但,我什么事也不能做。

我发现,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却不曾替他做过一件。

我是个自私的人。认识他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么一个可恶可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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