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46)

2025-03-04 评论


我隐隐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我却不肯去相信。

母亲变得愈来愈憔悴,我看得很心疼,很罪恶感。

我做错了吗?

我只是想要我们全家人都能永永远远走下去。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000年一月一日

父亲坐在我面前,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看我,那眼神,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有爱,有怜惜,有不忍,还有深深的歉疚感。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过来拥抱我。

“新年快乐,柔柔。”他亲吻我的额头。“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柔柔。”

他如是说。

但,我却觉得父亲似乎在做某种意义的道别。

二000年二月一日

母亲一直维持着写e-mail与过去共事的同事联络,这让一直封闭的我,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管道。

我在BSS站里虚拟了一个新的身份,我讨厌那个欺骗父母、欺骗自己的我。

我的呢称取作‘刺桐花“。我初到台东时,刺桐花正开,美丽的景象,让我非常难忘,如果有人看到刺桐花开的景象,一定会和我一样爱上刺桐花。

我只能在母亲熟睡的午夜上网,刚开始,有好多人想和我搭讪,问我“几岁?”“是学生吗?”“有没有男朋友?”等无聊事。

于是,我设立了一个规则,只要有人回答我在名片档写的那一行“假如你可以许三个愿望,你想许什么?”我便与他交往。

一直没有人发现那行字,直到他的出现。

他一开始写了一段诗来,诗写得不赖,但很抱歉,姑娘我并没有被热到,反而觉得他是个甜言蜜语的网络花花公子。

后来,他发现了那行字,于是送来了这么一串水球。

“亲爱的刺桐花:假如我有三个愿望,我愿许——第一个愿望:我想认识你;第二个愿望: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想认识你的想望;第三个愿望:我要把我第三个愿望的许愿权送给你。”

我是被他的第三个愿望打动了,于是,我作出了回应。没想到,这么一聊竞近两个小时,让许久没打键盘的我,手腕足足又痛了两天。

他是个谈话风趣的人,他像一场骤雨,让我久旱的心得到了滋润。

“我可以要回我第三个愿望吗?”他突然问。

哼,我就知道世上没有所谓的“好人‘,我心里暗嘲。

“……我要许第三个愿望……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我整人傻在电脑前。

他是那么真诚,那么慷慨,那么孩子气,我的心顿时被一股温暖包围。

快要下线时,他问我还能再见面吗?

我说:“你不是捉信缘份的吗?如果有缘,我们自然会在线上相遇。”

虽然我说得很冷淡,但,一下站,我的心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相遇。

二000年二月十日

又是在星期五,又是在午夜时分,第二次遇见他。

他似乎显得心情不好,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我就是知道。

我问他,于是他对我说了他弟弟阿拓的事

在言语中,我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很重视家人的人,这令我很羡慕。

“不如你就来当我的妹妹吧。”他对我这么说。“快,叫一声‘葛格’来听听!”

本来人家还正在感动中,却因为这句“葛格”而噗笑出声。

天,这个二十四岁的大男生,那么的孩子气,那么的痞子,却又让人无法讨厌他。

“哥。”我只愿这么喊他,心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甜蜜。

好高兴,我又多了一个家人了。

二000年三月三日

他终于退伍了,于是,我跟他在午夜约会的次数愈来么多。

我喜欢跟他聊天的时光。他谈他自己,谈读书时的叙事,谈他遇到了什么新鲜事。他总是令我开心,让我暂时忘记我所扮演的傻子。

我将他的每个热讯和储存起来,一遍一遍地看过,每次上网,我总忍不住会去好友名单寻找他,虽然我的好友名单只有他一个人。

我会去想像他的样子,想像他的声音,想像他的微笑,是否如他的笑脸标志一样可爱。

我不相信网恋,但,我想,我喜欢上他了。

我后悔了,我不想再把他当哥哥看了。

二000年三月十日

“我们几个面吧。”

他突然要求,我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天,他根本不了解我!

他说他叫秋木槿,二十四岁,爱好自由的射手座,预备当小学老师。

他像一本书摊在我眼前,一清二楚;而关于我的一切,我什么都没透露,我不敢让他知道真实的我。真实的我,是个会耍手段的可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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