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受了鼓励,穆澄大著胆子说: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卢展棋干笑,呷了一口茶。傅易代他发言:
“完全是无中生有。那段你投稿去中商日报的日子,只为棋叔用多了你的稿件,旁的人心生不忿,于是诬指棋叔偏私,帮助自己的女朋友成名!”
事隔多年,穆澄仍轻声惊呼。
无中生有的是非,其恐怖的震撼力,令人不能自已。
棋叔这才补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懒得分辩,干脆想办法把你介绍到中西日报去,你的文章实在好,胜在诚恳真实感人,切合时代需要,因而一说即合。没想到这些贫咀烂舌之士,因看你是初生之犊,声势凌厉,故而东拼西凑的把能破坏你的名声的资料纠集,旨在挫你的锐气。”
“结果锐气没有被挫倒,你反而赢得了明眼人的赞许,你在读者心目中反成了个公正健康、磊落大方的人!”
傅易这么说,一派洋洋得意。他年纪比棋叔小,是新一派的编辑,有他的豪气在。
这一次的见面,解了多年的谜。
实则上,回想起来,那个谣言之谜揭不揭晓也无所谓。时间一过,从前种种都不再重要,紧张的是将来。
因而,棋叔也指点了穆澄的将来。
他说:
“一定要进军出版界了。”
穆澄把兴奋的心情硬压下去,很有点犹豫。
能在报纸上有写作的园地,已经很难能可贵,穆澄不敢对自己的写作前途抱太大的奢望。
傅易是比较年青而心直口快的,他附和着卢展棋对穆澄的鼓励:
“棋叔说得对,在工作上头要有风驶尽里,一定要寻求突破,在写作行业上找出路,在写作行业上找出路。只有喜欢读你文章故事的读者,会掏腰包,买你的书。”
“他们会吗?”穆澄茫然而不肯定地问。
“他们会的。”卢展棋答。
“在外国,作家根本不写每日专栏,他创作了书,直接交给出版社发行。书籍与报纸是两种不同的媒介,向读者提供不同的享受。”
傅易说这番话时,真有点像个生意人的口吻,并不像个编辑。
穆澄这个感觉不久之后就被证实不是敏感了。
她讷讷地回应:
“我没有门路。”
“有麝自然香。穆澄,你放心,我们会为你留意。”卢展棋说:“且,傅易快要转工,到一家具规模的出版社去工作。他的才干不只在文化上头,涉足商界,更有发展。”
穆澄因着金风的去世,而第一次拜会了卢展棋,是的确其建设性的。
短短两个月后,傅易把一份艺文出版社的合同放到穆澄跟前时,她开心得双手抱住自已,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傅易说:
“这是我加盟艺文的第一个贡献,我相信你会成为我们旗下的一粒亮晶晶的写作明星。”
说这番话时,是在许多许多年以前了。其时,傅易也不过是本着尽力鼓励穆澄而作的夸大之辞,完全没有想过多年后的今天,真的流行每间出版社都有旗下红星,至少宛如电影公司的模样,有了对象群众认可的偶像。就是卖座的保证。
穆澄进军写作界以致出版界的过程,其实是算十分顺利的了。
她有时也诚惶诚恐,疑幻疑真。
过去了这许多年,她在文坛的地位已然确立,成为书店的销畅读物皇牌,读者心目中的一个挚友良朋,穆澄仍然周时不敢过份自信。
这天,她穿戴整齐,去踉卢展棋茶叙,很自然地就表达了这重心意。
“棋叔,我是真正幸运的人了,最低限度有缘跟你认识,得你提拔。”
“穆澄,说你的作品跟你的个性不吻合,可又不是。然,能写如此配合时代感情与精神作品文章的人,竟有古老保守的头脑,真是少见!你那得人恩惠千年记的思想,是过时了!凡事也靠你的努力!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幸运!”
“就是为此,每天早起,我都问自己一句话,今天我的书会不会再不畅销了?”
“顾虑是需要的,因为我们最重要的是可以好多久。但过份忧疑就未免庸人自扰。”
“棋叔,每次见你面,都好像打了一支强心针似的。”
“那么多请我饮茶吧。反正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呢?”穆澄惊问。
“我考意退休,到加拿大去定居了!”
“你还年青呢!”
“六十岁出头了!”
“世界许多成功人物是自六十岁才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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