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疯狂的热吻与爱抚,好像要把对方全部吃下去。好像再也没有明天。
「啊,你壮了好多。」
龚慧安亲吻他的胸膛。「感觉真好。」
「你现在像个女人。」张静说。
「从前不像吗?」
「现在更像。」张静呵呵笑,「从前你不会计较这些语汇的问题。」
在他的身旁她才发觉,原来她应该是属於他的。爱情是很奇妙的东西:没有理由,无法解释、直觉强过一切。直觉上,只有将她的身体放在他的身边,才是对的。
那一个位置,没有其他任何位置可以取代。那个位子无法更换,也下能让给别人。
只是不知道,对他而言是不是也如此?还是他的臂弯永远能适合所有的女人,他对她们永远不会有陌生感?
「别想太多,」龚慧安告诉自己,「过去一切,通通抵销。」
「帮你推行李的那个人是谁?」
他问。
「他呃,陶安然,我爸爸派的保镳。」
「你爸爸要你嫁给他?」他很敏感,这背後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那人不像保镳,他彬彬有礼的眼睛中有刻意压制的恨意。
「大概是。」
「你的意思呢?」
「我——别提他好不好?我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你和他有婚约?」
「嗯。」她还是承认了。
「别搪塞问题!」
「好,我解除婚约。」她决定匆促,但口气坚定。「可是你得跟我站在同一边。」
「同一边?」
「傻瓜,你要娶我对下对?」
「我」换他有点结巴。
「要?下要?」龚慧安嘴角那一抹自然而然的轻蔑微笑又浮现了,「现在说!」
「这么匆促的决定只能叫赌博!」
「没错。」龚慧安以伶牙俐齿反击,「自古以来,恋爱和婚姻都是赌博;不是吗?谁能胜券在握?」
「好吧。」
「你的答法太勉强。」
他没有再说下一个「好」字,只是深深吻她。以他这一刻的情绪来说,他不愿意再失去她了,他要拥有。
「明天,跟我爸爸约。」
「这么快?」
「速战速决。」
她讲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像女人——像一个运筹帷幄,要决战千里之外的军师。
她叫张静去为她作战。
果然第二天便约了龚诚,在龚家大宅的豪华客厅内,张静见到这一位他从前骂过的「搞黑钱的金牛」。
他还是得衣装端整,文质彬彬,因为他爱的是这个人的女儿。
十分不自在。特别当龚诚以炯炯的目光打量他的时候,他可以读出龚诚眼中的不屑。
看到龚诚,他才恍然大悟,龚慧安那种天生的轻蔑微笑根本上是来自遗传。他们父女是有相似之处的。
龚慧安的母亲穿著一袭华丽但老气的套装,静静陪坐在客厅一角,和这间客厅的古董家俱一样透著沈沈暮气。
哪里毕业?父母哪里高就?将来打算如何?
他一一恭敬回答。将来,他说,「考律师看看。」
「有把握吗?」
「未放榜前谁有把握?」他答的是实话。
「考律师——」龚诚沉吟一下,「难有什么大出息。」
张静已被惹火,只是努力忍著。
接著龚诚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且斥责现代的年轻人没有气魄;接连四十分钟,他不让张静有插嘴的机会。摆明了要给他下马威。张静脸色已变。
「我希望慧安的对象能接我部分衣钵。」他明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沉不住气,恐怕难有大成就。」
「伯父,你说话未免太武断。」
「什么?」
数十年来,龚诚没遇过敢跟他如此顶嘴的人。接著张静也发表了长篇大论,暗示他,只懂得搞钱而不存千秋之志的政客是危害国家社会的蛀虫。
「年轻人懂什么?」
在座的两个女人根本无法阻止这种纷争。龚慧安一刚开始拚命使眼色,後来也面如死灰。她知道完了。
当她最尊敬的男人和她最爱的男人发生争吵,她除了保持中立外别无他法;只有默默祈祷,拜托爱著他的这个男人能够示弱一些,他不需要每个时候都如此强硬。
如果他此时肯忍让一些,将来她愿意让他许多。可惜他不懂。
「对下起,我告辞了!」
他拂袖而去,根本忘了今天来访的目的。
「慧安,我不许你继续跟这个不懂礼貌的小子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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