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静和龚慧安的故事,有了美丽的句点。
在故事延伸不到的地方,也许还有更大的考验,但愿他们没有掉以轻心。
写完这个故事,已经是一年後的事了。这篇序,从头到尾也写了一年。
在一个雨水仿佛会落地聚成河流,淹没这个城市的晚上。
我在内湖靠山的书房中,听娃娃的「四季」和BobDylon的NeWMorning和听雨。一个人,依然安享寂寞,但同时也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快乐。
想想在这一年之间,我又历经很多很多的事。
更懂得了一两分爱的道理。爱,辛苦归辛苦,但多明白一分就值得万分感激。
然後,我决定再写一个爱的故事,我的心又开始饱满。
是的,每当要写一个故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是一只刚逃出牢笼的鸟,鼓动着翅膀,要寻一片净地或乐土。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一些事,他们可能可以曾经是一对完美的恋人。
可是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一些事,他们不会在彼此心中留下那么重的份量。
因为以他们的个性来推断,他们是难以白头偕老的。他们曾经激烈的爱,但也激烈的争执。
他们企图和平共存。是的,谁不向往王子公主快快乐乐过日子的故事?
唉,可是终究没有法子。
一个鱼缸的水养不下两条斗鱼。或者因为他们年轻气盛而且自恋,并分外自命不凡,他们相爱的时候同时相互啮咬,无止无尽。
在他们的朋友眼中,他们都是近乎完美的人。
聪明、漂亮、才华洋溢,都是天之骄子。他像生活中的王子,她是神话中的公主。
他们相爱了。
相爱、互相憎恨,然後分手。分手之後,依然相爱,为了相爱而不能相处,他们发展出一种独特的相爱方式。
他们是张静和龚慧安。
初识那一年,他们二十岁。阴白的日光灯下,一辆老爷脚踏车嘎吱停下来。女孩迅速从脚踏车前的横杠跳下来。
「哇,九点五十八分,好险!」女孩气喘嘘嘘的说。
这是距女生宿舍二十公尺转角处的一株凤凰木下。女生宿舍十点正关门,所以张静费尽全身力气努力踩脚踏车把女孩送过来。他喘了口大气,用袖口拭掉额头的汗珠。
手中牵的铁马,还是在校门口顺手牵羊来的,待会儿得骑回原处去。女孩喊累,要赶时间却跑下动,他只有出此下策。
「嗯,再见,好好睡。」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好,bye—bye!」
穿著短裙的女孩一蹦一跳的向前跑去,像一只回巢的兔子。跑了半途中又折回来:
「喂,还有几分钟吔!」
他本已打算赶紧将脚踏车骑走,归回原位,听她一叫,只好转身过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著表情愉悦的女孩:「早点进去吧,当心舍监骂。」
「还有时间嘛-—」女孩挨过身来,以手钩著他的臂,小声的撒娇,「喂,刚刚你忘了说我爱你」
「唉-」张静喘了口大气,「你还听不够吗?我今天至少已经说了三遍。」
女孩对他的不耐烦忽然感到安全感顿失,「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耐心!」
「我对你的耐心已经太多了。」
话一出口,张静就知道完了。哪一次的恋爱不是给他的没有耐心和口不择言搞砸的。他不懂女人。女人怎么会对这些干篇一律、没有营养的话语如此感兴趣。
「你-」女孩的眼中马上滚动著晶莹的泪水。
「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横下心来,滔滔不绝,像背书一样。
「没有诚意……」
女孩咕哝著,但却笑了。
「快回去!」张静赶快叮咛。
咔嗒咔嗒,半高跟鞋踩在无人的水泥路上,渐渐远去。张静摇摇头,对自己说:女人,她们是爱情的形式主义者,只会要求一些空壳子……二十岁的张静,一向自认为比同班同学早熟。
「哇,糟了,张静,张静!」
骑上脚踏车没踩几下,远方又传来女孩的惊呼。他一急,差点松了把手栽下车来,赶紧转了个大弯回去。
女孩束手无策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门关了。」
「什么?」
张静急怒攻心。他费那么大力气载她回来,原本可以赶宿舍关门以前让她回去,没想到「一切努力」都泡汤,全是因为她这个愚蠢的女人贪图一句「我爱你」而搞砸的……
「都是你害的。」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竟还这样对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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