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雨兰回到住处。
甩掉把脚走痛的高跟鞋後,她闻到一股瓦斯味。
她冲进厨房,拧掉瓦斯开关,打开窗户。
一定是林祖宁在煮泡面,水滚了,溢出锅子,浇熄了火,瓦斯便源源不绝的
出来。
林祖宁人呢?
「你要死了!」原来他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她先拧了他一把,看他有没有被熏昏。没想到他一副好梦方酣的样子,懒洋洋的打个哈欠。
「什麽事?你回来啦!」
「难道你没闻到什麽怪味道?」
「没有呀!」林祖宁还特地用鼻子嗅了嗅。
「迟钝!白痴」他永远缺乏一份敏锐度--这个笨男人的迟钝会误她一生!
雨兰随手抓了个抱枕往他身上扔过去!
「你干嘛这麽生气,我又没有惹你。」林祖宁认为不掀起世界大战的绝佳法门就是让她。百善忍为先。
这种法宝不一定每一次都有效,此刻他的退让更助长她的怒火。
「你要死自己死,千万别连累到我!」雨兰怒气冲冲的把房门一关。林祖宁习以为常,又抱头大睡。
虽然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各有一个房间。昔日如胶似漆时当然不是这麽固守城池,总是一起挤那间套房的大床,相拥而眠,每一天都爱得水深火热。
晚上旷雨兰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和林祖宁结了婚,养了两个孩子,一条脏兮兮围裙绑在林祖宁腰间--他在厨房里忙着做菜,告诉她今天买了一包涨了叁块钱的米,大宝打了邻家小孩一巴掌,小宝尿裤子叁次……
梦魇!她这个新女性可不认为贤夫良父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一个可能没出息的男人使她觉得十分恶心!而这个男人竟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长达两年!
她说做就做,第二天毅然搬出来,暂住在一间小套房中。
林祖宁发生车祸,她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在隔日上班前赶去探望,没想到还遇到林祖宁「刁钻可怕」的妈妈林张琼子,更是不欢而散,两人间仇隙越深。
***
此时旷雨兰正与李大泯在东区一家昂贵的法国餐厅共进晚餐。李大泯为她点了烤田螺--如果是与林祖宁吃饭,铁定是她为他点菜。
「听说你搬出来了?」
「哦?消息传得真快。」
「该不是为了我吧?」
「为了你?」旷雨兰觉得他这样的问话使她全身不舒服;即使是开玩笑也有伤她颜面:「你以为你这麽伟大?」
「开玩笑而已,旷小姐何必生气?」李大泯话转得快,「总而言之,我欣赏你下的这步棋,小林是我同事,我了解他,他那种个性的人只会拖累你。」
「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旷雨兰开始用刀叉与烤田螺奋战--高级菜肴似乎一定要这麽难以下?好不容易优雅的扯出一块螺肉,咬了一口,天呀,不是普通的难吃。
「味道如何?」
李大泯笑盈盈的等待她的赞许。
「嗯……好极了。」职业化的笑容永远可以伴随任何谎言。
晚餐的话题变成房屋赋税问题研究。
由於是李大泯到她的事务所接她,所以旷雨兰自己的车还停在公司附近。
「送我回去开车吧!」
「不急,」李大泯说,「我先载你兜风。」
李大泯的驾驶技术还不错,他耍了一条妙计:「我跟你打赌,我可以在公路上维持一百以上的车速,单手驾车,平稳舒适,另一只手绝不离开你,我--如果有任何紧急刹车或紧急回避的状况,赔你十万块钱!」
就这样他们到北海夜游一周,再回到台北东区一家豪华的电脑汽车旅馆前。
「喝杯咖啡如何?」
进了套间,当然不只喝咖啡。
旷雨兰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少女,虽然她本能地装得什麽都不知道。李大泯是个人模人样的大男人,而她又恢复完完全全的自由身--为什麽不试试呢?
他开始吻她,爱抚她的身体,很有耐心也很有技巧的解开她的每一颗扣子……就在最缠绵的时刻,旷雨兰触电一样的坐直身子……
「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不,不是……」即使在黑暗中,她也感觉十分难以启口,但还是必须说:「你没有准备……那个?」
「啊!我又不是预谋……」
旷雨兰算了算,糟糕,这几天太危险……「不……不行……你得先到下面去买……」
「抽屉里就有。」
李大泯显然不是初次到这家旅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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