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女孩以怀疑的眼光看他,「没死并不曾比较舒服吧,今天上午我还听见你对自己小声说,我死了算了。」
「你听见?」林祖宁差点跳下床,「你一直在这边偷看我?」
「没有一直啦!只是路过,」女孩很腆的说:「可是我听得很清楚。」
林祖宁确实说过这句话--当林张琼子和雨兰碰个正着且箭拔弩张时,他说他希望死了算了。
「对……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林祖宁有点紧张,「你不是来实现我的愿望吧?」
「我哪有能力实现你的愿望呢?你以为找死那麽容易?有人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信心不够。」
「信心?」
「我们会接收到特殊的『绝望』频率,如果那个频率够强烈,我们才被指派接他上来,把他原来的命运删除--这叫天从人愿。」
「这样我就放心了。万一你或你的朋友听到我的请求,那一定是开玩笑的,你可要记住。」
天使绕过他的病床,端详他的病床编号,轻声地说:「你现在叫林祖宁,嗯?」
「你被派来绊我一跤,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简直视人命如草芥,林祖宁在心中暗骂。
「我不是靠名字辨认你。」
林祖宁本来想问,「喂,你认不认得我爸爸林胜?」他转念放弃了。
「明天你会在哪里站岗?」他问。
天使惊讶的看他:「你怎麽能问这种问题呢?天机不可漏,倘若我在无意中告诉你,我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对不起。」
「啊!」天使看看窗外的天空,「我又得走了,祝你好运。」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们不靠姓名辨认对方……」
她穿过窗户,像一道溜出去的月光,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等等!」
他叫道。
「什麽事?」
有人推门而入,白衣白裙--是巡夜的护士长。
「你叫我有什麽事?」
「我没有叫你。」
「刚刚我听到这边有人在自言自语,是你在说话吗?你醒了……然後开始说话?」
他毫不思考就点头,总不能跟她说这儿曾有一个离魂天使。
「明天我会帮你预约心理医生,你不用担心,你会没事的,别怕。」护士长说。
***
当林祖宁能够用拐杖行走时,他就决定拚全力逃出医院。
他找来同在一所建师事务所工作的范弘恩。范弘恩平常负责景观规划的工作,和他堪称好友。俗话说「一丘之貉」--相同种类的人常会聚在一块儿,还真有点道理--范弘恩也是高瘦的书生型,不过鼻梁上比他多架一副有深度的近视眼镜,风度翩翩,但有点羞涩。他果然够义气,帮林祖宁办了出院手续。
帐单还是范弘恩先帮林祖宁付清的。林祖宁习惯有多少花多少,两袖清风的日子他已习惯。
「小范,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保险下来了我再还给你。」林祖宁颇为尴尬。
「说什麽嘛!朋友就是同舟共济,不急--」范弘恩是哥儿们。
所以,等林张琼子提着冰糖卤猪脚和八宝粥赴医院探望儿子时,只剩一张空病床。
她不甘受骗,赶赴林祖宁住处,林祖宁却没有立即回家。
「我终於可以清清静静的过一天了。」躺在范弘恩的床上,林祖宁如释重负。
林张琼子精心烹饪的美味固然令人怀念,但排山倒海而来的噪音,使林祖宁甘愿放弃口腹之欲。范弘恩勉强在空乏的冰箱中搜出冬粉、蛋和蘑菇,做了一碗蘑菇蛋冬粉,叫林祖宁吃得感激涕零。
「你真是个贤慧的男人!」林祖宁说。
「大家都这麽说。」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会煮菜?」
「雕虫小技而已,」范弘恩不谦虚,「我会做的才多呢!现在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当你老婆的人可有福了。」
「我也这麽觉得,」范弘恩挑挑眉头,「可是人家还不肯嫁给我。」
「哟!你有对象啦?平常怎麽一点端倪也没有?」
「不是我不说,只是我觉得,跟你这种一身沈浸在爱河里的人讲,你是不会了解的……」
「算了算了,」林祖宁以叹息打断他的话:「你说旷雨兰哪!她跟别人跑啦!」
「你知道了?」
范弘恩的反应叫林祖宁吓了一跳:「你--早知道了?」
范弘恩点头。
「怎麽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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