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最近标榜,住医院像住饭店般享受。
何况,她才刚包好石膏,还没推进病房,病房里已经有水果礼篮和鲜花在等着她。
大概医院怕她不爽,一状告上法院,赔他个惨兮兮吧!「嗯!」他接过遥控器,在沙发上坐下,频道跳来换去,却选不中一台,眼神却不时瞟向她。「你有话要说呀?」她放下汤匙问着。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有,你快吃。」
她低头吃了几口,又感觉他的视线直往她瞟来。放下汤匙,她深吸口气,「好吧!你来吧!要笑就笑,不要憋着。」她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什么?」他皱眉,不懂她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笑我吗?」她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笑呀!在医院门口,被医院的救护车撞了,然后送进医院急诊室。要是我,我也很想笑。」
只是,主角是她,她是「要笑,也笑不出来;要哭,也哭无目屎……」。
「我没有要笑你。」他关掉电视说。
「哦!那你到底要干嘛?虽然你的脸满帅的,但是一旦憋了一脸大便,再帅的脸也很狰狞耶!」她恶毒地说他一脸大便。
他没有生气,只是走到她面前,面色凝重。
「我想,等你伤好了之后,不再适合住在我那里。」
她楞怔,低头无语。
良久后,她再抬头,一脸笑容灿烂,「好呀!我了解,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嘛!咱们都这么熟了。」古灵精怪地拐了拐他的腹侧,「怕我妨碍你们小俩口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不识相的小孩。虽然有点想说你是见色忘友的大色狼,不过看在你前阵子又供吃、又供住,还身兼提款机的份上,我还是『惦惦』,默默地献上我的祝福就好了。」
突对他挤挤眼,「嘿嘿!记得,是『默默』地献上祝福喔!我这种穷苦小孩,就不送上什么红包贺礼了。而且,最好也别记得我是多么匪类地吃喝玩乐都靠你,因为你若叫我还帐,我可是会还不起的。嘿嘿!了解我的意思吧?」
「吱……吱……」老大爬到她的床上。
她捉起老大,「老大来,谢谢于大爷,这段时间收留我们,供吃供住的大恩大德。我看呀!你今生无以为报,来世以身相许好了。」
「吱……吱……」你白烂呀,你!靖萱不以为意地对它吐了吐舌,对啦!她白烂,怎样?不爽,扁她呀!
等到她熟睡后,于子山站在医院的中庭里抽烟。随着袅袅上升的烟雾,他想起他曾对靖萱说过一句话——他没有办法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是一句多么冠冕堂皇又哲学的话。其实说穿了,是他的自私和软弱造就的逃避手段罢了。童年时,祖父母是人人称羨的一对,携手走过了战乱,走过了贫穷饥荒,一直相互扶持着。
他总爱赖在祖父怀里替他装烟草,然后看他从嘴里吐出一个个白色的烟圈,就像魔术般。每一个烟圈里,总有一段故事存在。
祖父说故事时,祖母总轻笑着在一旁,或拨水果餵着他,或拿蒲扇替他扇去一夏的闷热,有时会轻声补上故事里的小细节。
那是他最美好的童年回忆。
他以为,这样的祖父母永远不会变。
却事与愿违,祖母过世之后,祖父突变得终日癡呆,像似失去了重心。
当他再见到祖父,只剩下厌恶。厌恶祖父那泛着汗渍的衣物和酸臭的体味,厌恶着他癡傻而恍惚的神情——~如果,失去了所爱的人,会变得如此颓废,他宁愿不要失去。所以,他宁愿和父母保持着距离,不要太亲近。和朋友之间,也总有礼而疏远——除了祥远。
于祥远,他的堂兄,也是带头嬉闹的孩子王。
「你总是这么压抑,不累吗?」高中时,在某次家庭聚会中,祥远突凑到他面前,问了他这么句。
那时的他,为了父亲的期望,努力地朝着医学系的大学窄门迈进。
祥远的一句话,却如雷击般地轰然打裂了他的堤防。
他们没有因此而变得亲密,却在偶尔的相聚中,可以毫无防备地为所欲言,把酒言欢。这样的一个堂兄,却在一次登山活动中不幸罹难,冰封在雪原之中,连尸体也没有。过了数年,他在某次的扫墓中,想起了祖父那汗酸的体味,还有堂兄的那句话,「你总是这么压抑,不累吗?」
于是,他和他的小妹妹分手了。
那个差了他十岁,总是笑他老,说他不济的小女生。
他可以在她面前放松,因为他自认为他不够喜欢她,因为她还小,小到不够成熟去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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