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立委家工作的师傅们,大多知晓她以前的个性,虽然喜欢目前轻松的相处形态,但玩笑聊天仍是有个底限,不致太过夸张,因为谁都不知道她这样的「转型」只是一时的,抑或将维持下去。
只有新来乍到的阿弟完全不认得过去一板一眼的孙习融,只当她一贯就是如此和善、好相处,再加上只有她不会以他的一口「破狗语」作为玩笑的话题,所以益发喜欢找她聊天,只要孙习融一到工地,他一定三两下做完老板交代的工作,争取时间找她说上几句。
渐渐的,工人们就有了新话题,阿弟令人发噱的「狗语」已不再引起讨论,大家的注意力转向阿弟对孙习融不同于他人的殷懃和热烈,开始有人猜测阿弟是「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设计师,许多人在休息时玩笑的鼓吹着阿弟放胆去追求她,甚至做庄押注赌他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只是,在孙习融的眼中,年轻的阿弟就真是的人如其名,只是个大弟弟罢了。也许在某些奇怪的时刻,他曾引起她心灵深处某种莫名的悸动,也常常会突然的带给她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而对他帅劲飞扬的笑容和刻苦认真的上进心、待人处事的爽朗大方,她也非常的欣赏,只是,这并无关男女情爱,他只是一个大男孩、大弟弟,一个不错的、好的新朋友而已罢了。
她总是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
虽然她对工地的玩笑话略有耳闻,也决定采取假装不知情的态度,但随着监工主任的往返,工人们的玩笑也开始传进远在台北市区内的办公室了。
而这开始对她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困扰,特别是大老板谷总也借着聊天的时候打趣的询问她这事的真实性后,孙习融终于决定要找个机会跟阿弟把事情谈开来。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对她而言,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迫要为别人的风言风语「说清楚,讲明白」。
天!甚至在她离开柴园的时候,她都选择了对柴仲威采取逃避的态度,如今面对的是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该如何说才不会伤了他的心呢?为此,孙习融真的踌躇了许久。
终于有一天,这样的机会来临了。
第二个月的十一号--领薪的第二天,阿弟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找她。
「孙小贼,妳下班后要马上回台北吗?」
「有什么事吗?」
孙习融正在检查一、二楼已完成的部分,并核对水电预留的管路是否如她所需。灯具已经全送到了,室内工程已近完工的阶段。
「喔,偶昨天领薪水,想请妳气码头出东西。」他们后来又在那儿遇过几次,两人总是一块儿坐下来吃小吃,阿弟直觉的认定她也喜欢在下班后到码头遛遛再回去。
「不……哦,好吧!」孙习融及时止住了想拒绝的直觉反应,反而一口应允了。
这边的工作就快结束,也该把话讲清楚了。
「太好了!那……偶先气码头等妳,老地方喔。」阿弟雀跃的离去。
孙习融截到了几个师傅互相传递的眼风,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经过今天之后,阿弟还会当她是「朋友」吗?
其实这在以前一点儿都不会困扰她的,只是对于阿弟--他总是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所以在下意识里,孙习融一直真心的想继续保有这个朋友。
冬天的天色暗得快,才五点多,码头边的路灯就已经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东北季风早就开始吹袭了。今天没有雨,但阴沉的天际仍令人感到一丝丝挡不住的寒意。
「嘿!偶在做里。」阿弟从一个卖米粉汤的摊子里窜出来,对着漫步而来的孙习融挥手招呼。
「哇!今天吃这么好?」孙习融坐下来,看着摊子的老板一碟碟的端上小菜,提高了兴致,笑着说道。
「唉,也没有啦!对妳做样的小贼,这煮素粗茶淡饭而已啦!妳做样素偶费不好意素约耶!」可弟搔着头,谦虚的回答。
平常他们在这儿「偶遇」,不是孙习融请吃一颗烤番薯,就是阿弟去摊子上打香肠来吃,有时兴致一来,两人也迎着海风缩着脖子吃鸡蛋冰、喝弹珠汽水,冻得手脚发抖,然后相视大笑,高喊着「过瘾」,像这样躲在摊子里头叫上一桌子小菜,确实算是「大餐」了。
「怎么,昨天领薪水,今天就要『大开杀戒』啦?」孙习融取笑他。
阿弟只是笑,并不答话,却一再的殷懃布菜,直要孙习融多吃一点。
「噢!够了够了,太多了,我会吃不完,你也要多吃啊!」孙习融也笑着替他夹菜,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两人真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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