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月仙用尽力气捶打着心爱的泰迪熊﹐双眼泪光盈盈﹐咬牙切齿。
不管是谁﹐伤害了蓉仙就必须付出代价﹗深沉的无力感与挫折﹐恨不生为男儿身的遗憾在月仙心中吶喊。
该死﹗酒﹐愈喝愈清醒。蓉仙惊怖惶悚的眼神﹐一直浮现在剑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灌下一瓶白兰地的他﹐仍然无法摆脱掉罪恶感。
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滔天大罪﹗
剑丰以手支额﹐思绪一片混乱。如果他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也不会对蓉仙做出这种卑劣举动。天知道他原本的计画只是想诱惑蓉仙﹐而不是强暴她啊﹗这项丑陋的认知令他瑟缩。再灌下一杯白兰地﹐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蓉仙瑟瑟发抖﹐惊魂失色的模样几乎让他心碎。他一向自负﹐在男欢女爱的游戏中无往不利﹐也经常以“如蜂采华﹐但取其味﹐不损色香”这句话来夸口。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成了摧花辣手﹗他作梦也想不到蓉仙还是个处女﹐以她的美貌﹑年龄﹐还有那个如影随形的“石学长”﹐他根本不曾想过这种可能性。
他把蓉仙僵直紧绷的反应误以为是矜持作态﹐全然不察她是受惊过度而无力反抗。强暴﹗他发出低吼﹐将手中的酒杯用力掷向墙壁﹐玻璃破碎的声响无法驱走这个丑恶的字眼。
强暴﹗老天﹗他做得多成功哪﹗
我的罪孽无人可恕……
何李玉凤接到电话之后﹐脸色大变﹐偷偷瞄一眼正津津有味吃饭看晚报的丈夫﹐缓缓开口﹕“知道了。妳先别动﹐我马上过去。”
“我去剑丰那里一趟。”她对何泰成说。
“怎么啦﹖”他头也不抬地问﹕“心血来潮看儿子﹖”
“哎呀﹗还不是眉姊﹐剑丰交代她买寝具﹐她老是买地摊货﹐让剑丰生气﹐所以打电话来诉苦。”
何泰成打断妻子的话﹐“理他呢﹗教他自个儿去买﹗”
“我上次在『鸿宇』帮他买好了一套﹐一直忘了拿去﹐我想藉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一个人居住在外﹐难免有照管不周的时候。”她想着说服人的说词。
“我还以为那一套是妳要自己用的。”何泰成觉得儿子已经大了﹐哪还要做娘的关心。
何李玉凤若无其事说着﹕“我嫌深蓝色太老气﹐有点岁数后反而喜欢花花绿绿些比较年轻。”
何泰成取笑道﹕“老青春。”
何李玉凤瞒过丈夫﹐一走出何宅大门﹐微笑马上被冰霜取代。
眉姊在何家帮佣了近八年﹐早被他们视为一家人﹐去年剑丰嚷嚷着要“独立”﹐也不知怎么甜言蜜语地将眉姊哄了过去﹐何李玉凤心想﹐有眉姊照料儿子﹐她也可以稍微放心﹐就应允了。
有了这一层缘故﹐眉姊所说的话﹐何家夫妇没有不信的。
何李玉凤咬着唇﹐如果眉姊刚才在电话里所说的没有夸张﹐恐怕剑丰这孩子要出大纰漏了﹗天啊﹗希望不致如此……坐在计程车内的何李玉凤绝望地祈求。忐忑不安的心情令她胃部一阵收缩﹐似乎是在暗示着——事与愿违。
“太太﹐”眉姊扭绞着手指﹐如释重负道﹕“妳总算来了﹗谢天谢地。”
何李玉凤沉声问﹕“剑丰人呢﹖”
“少爷在书房里﹐喝醉了。”眉姊咽下一口唾沫紧张道﹕“本来我是不该多嘴的﹐可是少爷这次太反常了﹐班也不上﹐人也变了个样﹐还有房间里……床单……”
眉姊住口不语﹐何李玉凤径自走到儿子的卧室﹐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令她胃部生疼。狼藉不堪的床铺和床单上的深浅污渍﹐告诉她出事了﹗不﹗不要是她……何李玉凤在心中默祷。
“剑丰﹗”何李玉凤厉声暴喝﹐疾步走向书房。
书房里酒气冲天﹐剑丰缓缓抬起头来﹐“妈。”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委靡不振的模样和狂乱绝望的眼神﹐令何李玉凤的心凉了半截。
她颤巍巍地开口﹕“剑丰﹐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伤﹖剑丰茫然伸手触摸左颊﹐那是蓉仙指甲刮过的痕迹。他的嘴角扭曲咬牙说着﹕“跟蓉仙所受的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剑丰﹗”左胸一阵痛楚﹐令何李玉凤由齿缝迸出﹕“你不会﹗”
“我不知道她还是处女。”他嘶声回答。
她感到心脏彷佛被撕裂成两半﹐深呼吸后是剧烈的疼痛﹐勉强稳住身体﹐怒气如排山倒海而来。
“你这个畜生﹗造这种孽﹖天啊﹗”她又苦又悲的吼道﹕“教我怎么去向范大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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