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蓉仙正在作着水深火热的噩梦﹐靠着她打球锻练出的腕力﹐月仙扶起了姊姊﹐喂她吃药﹑喝水。
蓉仙张开了双眼﹐视线涣散﹐嘴唇蠕动着﹐“月仙﹖妳……怎么了﹖”
月仙啼笑皆非﹐“不是我怎么了﹐是『妳』感冒了﹗吃药﹗”
她抓住月仙的手﹐微微喘息。朝气蓬勃的月仙将她从噩梦中救了出来﹐“不要走﹗”
“好﹗喝水﹗”月仙哄着姊姊﹐颇觉得有趣﹐撒娇耍赖一向是她的特权﹐偶尔立场对调还满新鲜的。
“姊﹐妳好好休息﹐今天让我照顾妳﹗”月仙拍胸脯保证﹐直到蓉仙又沉入无边的睡眠之中﹐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稍一折腾已经是中午了﹐见到蓉仙睡得安稳﹐范仲禹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和幺女共进午餐。
“真教人吓一跳﹐今年的流行性感冒真不得了。”他皱眉说﹕“前两天徐议员夫人也是感冒﹐送到台大去打点滴。我心里还想﹐一个小感冒而已﹐哪用得着大惊小怪﹐没想到今天就应验在妳姊姊身上。”
“姊是病西施﹗”月仙取笑道﹕“我看报纸说﹐滤过性病毒每年都有新样出笼﹐难怪叫流行性感冒﹐像我就跟不上流行啦﹗”
“贫嘴丫头﹗生病也可以拿来取笑的吗﹖”范仲禹眉头稍展。
在月仙的坚持下﹐范仲禹只能在门口探望蓉仙﹐她所持的理由是怕传染给老爸。
“至于我﹐健壮如牛﹐不怕﹗不怕﹗”月仙轻松说道﹐不希望老爸担心。
“可别好了一个﹐又倒了一个。”范仲禹仍有些担心。
黄昏时﹐蓉仙略喝了点粥汤﹐又昏昏沉沉睡去﹐开始发汗﹐范仲禹才宽怀出门﹐赶赴几场喜宴邀约。
月仙穷极无聊﹐一个人在客厅中玩电动玩具﹐驾轻就熟地过关晋级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蓉仙房门一探究竟。
墙上的小夜灯是室内唯一的光源﹐黯淡的光线使月仙一直走到床前才发现蓉仙在哭。
她闭着双眼﹐两颊酡红﹐在睡梦中无声哭泣﹔眼泪汩汩顺颊而下﹐枕头上早已湿濡一片﹐额上汗珠淋漓。
“姊﹗姊﹗”月仙轻推她肩膀﹐“妳是怎么了﹖”她口气焦灼﹐伸手抚摸蓉仙的额头﹐
温度已经回复正常﹐“妳醒一醒﹗别吓我﹗”
蓉仙勉强睁开双眸﹐只觉得眼睑滞涩﹐一时间还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
“月仙﹖”她泪光盈盈﹐哽咽难言。
“姊﹐妳是作噩梦吗﹖”月仙松了口气问。
噩梦﹖她茫茫然﹐伸手触颊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
“我……我不知道。”她沙哑回答﹐喉咙有如火烧﹐“给我一杯水。”
月仙不敢怠慢﹐倒了杯温开水﹐直到蓉仙喝完后﹐才建议道﹕“姊﹐我帮妳换睡衣﹐妳看﹐妳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蓉仙虚弱回答。
怎么会病成这个模样﹖月仙怜惜地望着姊姊﹐迅速为她准备好两件式棉质睡衣。
解开蓉仙胸前的钮扣﹐月仙愀然变色﹐她急急为蓉仙披上新睡衣。视线向下移时﹐她失声叫了出来﹐“姊﹗”
蓉仙的胸前有两处小小的吮痕﹐膝盖上方则是一片青紫淤痕。
病恹恹的蓉仙看见了月仙所惊骇的原因﹐原本不太明显的淤痕﹐经过一夜居然变得颜色深浊﹐令人可怖。
昨夜种种不堪回忆齐涌心头﹐蓉仙的脸色倏然涨红又褪成惨白﹐才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姊﹐是谁……”月仙声调沉稳﹐不似她年纪的老成。
蓉仙摇头不语。月仙只感觉到体内有一点火星迸裂﹐正慢慢扩散到全身﹐随时可能引爆。
“我和爸爸还以为妳只是感冒。”月仙暴躁怒道。她无法忍受有人欺侮懦弱良善的姊姊﹐光是她身上的乌紫青红就够让她气冲牛斗﹗月仙的话触动了蓉仙的疑虑﹐她惊惶地抬头
﹐“爸爸呢﹖月仙﹐不要让爸爸知道。”
“这种事妳教我怎么跟爸说﹖”月仙又悲又气﹐脱口而出﹐“如果妈还在就好了﹗”
“月仙……”蓉仙挣扎着穿上睡衣﹐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幽静僻处﹐独自平复心里的创痕。“我没事。真的﹗”她语气微弱的说﹕“妳也知道﹐我一向很容易淤伤﹐稍微跌倒碰撞﹐淤青就好几天不褪﹐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见到神情萎顿的蓉仙强作泰然﹐月仙心里明知这是她自欺欺人的饰词也不忍心逼问﹐咬着牙咽下怒气﹔她又怕蓉仙烦恼﹐遂放柔了语气道﹕“吃药吧﹐吃完了再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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