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你知书达礼啦!可你总不能老把银子送给人家,自己却挨饿受穷呀!”
“人饥己饥、人溺己溺嘛!要是世人都不相助,这成什么世道?”乔晏振振有词地说着。不论雨织怎么说,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好!好!就算你一个人不打紧,可你总得存点银子娶妻,成亲吧?”
“我根本没想过成亲的事。”他一个人只能勉强度日,娶妻成家这等事他从来不敢奢望。
“不想成亲?!”雨织不自觉地提高嗓音,忽地发现自己嚷嚷得太大声,连忙压低声量,瞟了对门一眼,“你这话可别在凝秀面前提。”
“当然,我才没那么多事。”
“那就好!”雨织说着,又扯过他的袍袖,不容他推辞的说道:“天这么冷,你陪我喝几杯酒再回去。”
他一早就给人送银子去,说不定到现在还空着肚子挨饿,她得叫人弄几样吃的喂饱他才行。雨织一回首,就瞧见玄野直挺挺地站在身后。
“你们站在这儿聊天,不嫌累吗?”玄野平板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他正竭力忍着想一拳打烂乔晏那张俊脸的冲动。
幸亏玄野这种凛冽中带着猛悍狂傲的气势她早已领教过,而且他一再宣称他不会伤害她否则她定要尖叫的。
“乔晏,你先到书斋去,我去邀凝秀。”雨织将他直往屋里推。
乔晏见玄野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也想溜之大吉,不用雨织再催促,力即快步往屋里去。
“玄野……”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变得横眉竖眼?“你帮我告诉巧儿,说乔晏在书斋,她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的。我去叫凝秀,马上回来。”雨织没等他回答,便急忙往对门跑去。
看着乔晏和雨织之间的熟稔,他没由来地燃烧起强烈痛恨,想将雨织永远带离乔晏的视线范围。
好热!他胸口灼热刺痛,全身的血像沸腾般的滚烫。
为何体内的血在烧,他却冷得全身发颤抖?为什么?
怨、憎!他的心何时被这些不该有的东西包裹?
只要一下凡,就会变得不由自主吗?难怪凡间会有这么多混浊的爱恶,难怪雨织的眸子里会有那种复杂的挣扎。
玄野紧闭双眼,无力的颓靠在外墙上。
已找来凝秀的雨织悄悄站在玄野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示意凝秀先去书斋。有了方才的经验,她不敢冒然叫他。可是他脸色青绿,好象很痛苦不堪的样子。
“玄野……”她轻声唤他,“不舒服吗?”
“我没事,你还是去顾着你的乔晏吧!”
“我的乔晏?!”雨织愣愣地重复着,移身到他身边,“你为何这样说呢?”
为何?对啊!他为何说出如此愚蠢不堪的话?星界啊!请你将广大无边、无止尽的力量赐给我,冰封这热烫的心吧!玄野仰首默默祈求着。
他又在看天了!雨织无法看见他的眼神。是遥远的地方有另他思念的人吗?他为何突然看起来遥不可及?
“我刚才的话是信口随便说说的,你别认真。”他一脸粲笑,沉郁的脸色变戏法般一扫而空。
“你那样望着天,一定是很远的地方有重要的人,是吗?”
她突然好想了解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同的面貌?想知道那种吓得她半死的骇人气势是怎么回事?想知道这种令她想落泪的粲笑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我一向独来独往,哪会有什么重要的人?”玄野干笑两声,故作洒脱的说道。重要的人不在天边,在眼前。“你不是有准备酒请乔晏吗?顺便请我喝两杯如何?我现在喝酒的兴致正浓。”
“好……”雨织才道个好字,就被玄野迫不及待的扯往书斋,连收拾前院摘下的山茶花的工夫也不给。雨织只得边被扯着疾趋,边向回廊上差点撞上的巧儿喊道:“将前院摘下的山茶花收拾一下,分成三份,送到琉璃轩、落月轩、慕天楼。”
慕天楼盖在右侧,是叔父和婶婶的住屋。只要雨织在园里摘了花,一定会送一份过去。而她也改变主意,愿意送玄野一份。
他们还未进书斋,在廊上就闻到阵阵酒菜香。
这样的聚会在书斋是惯有的事,因为乔晏总是有法子将自己弄到三餐不济的地步,雨织看不过去,只得想法子搬弄些名目请他吃个一、两顿。
她和凝秀、乔晏是熟悉的,但今天多了玄野却也不显的突兀。
他一进房,就谈笑自若地交谈着没半点生涩,彷若与他们早已相识多年。这是她三天前遇见的那一个人吗?雨织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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