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默不语,面面相觑。
伟生这时也不像先前那般著急了,他站起来说话时,唇角上甚至有抹自信满满的微笑。
“我必须向各位说明一件事:这幅名画被偷了,对我个人而言,是没什么损失的,因为我已经投保了两百万元的产物保险;倒是偷的人,可能要脱手就不容易了!”
寄鸿和禾珊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他们都有著同样的鄙夷心情,唐伟生关心的仍旧是金钱,他根本不重规在乎画的艺术成就与价值。
禾珊寒若霜降地轻声讥剌了伟生一句:“我相倍,这个偷画的人,绝对不是为了钱才偷的,这名雅贼能聪明到把画从画框上不留痕迹地偷走,当然这个人也不会笨到要去把画脱手!”
伟生对一向温驯寡言的禾珊竟敢仗义执言,而感到微微的吃惊,这太不像以前的禾珊了!当然这种细微的变化,也只有作丈夫的才察觉得出。
伟生迷惑地望著自己不可方物的美丽妻子。
禾珊刻意避开伟生询问的眼神,又定定地说:“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在现场,那么画又到哪里去了!?”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禾珊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只要来过唐家的人都知道,唐家别墅通往外面街道的大门,是用号码组合的安全锁控制的,要出去的人,一定要有唐家主仆三人之一按密码开门才行!
然而,这一夜的宴会中,客人们只有进没有出,那表示画还在别墅的范围里。
问题是:在什么地方?在偷的人身上?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月光夜宴(12)”是一幅八十五公分见方的巨幅油画!
唯一的可能性,这幅油画仍在别墅里的什么地方藏著,然而参加宴会的每位宾客都是两手空空而来,最多也只有女宾们身上的小皮包,那么偷画的人又打算用什么方式把画带出去?
正当众人仍在疑惑不解之际||当然,除了那个盗画的人,门铃又突地响起,伟生马上命令玛莉说:“快去开门!是警方的人员来了!”
玛莉急忙跑出屋外去应门,其余众人则或坐、或立地在原地不动,每个人神色都显得局促不安。
警方一共来了六个人,有专门负责拍照存证的,也有化验指纹的专家。
在听完唐伟主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之后,警员们马上动手侦查。
有两名警员则负责在别墅四处内外搜索;一名指纹专家则站在一张宫廷仿古式的椅子旁研究了好半天,在确定那张椅子的布面座位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之后,他戴上塑胶手套,然后站到椅子上,开始检查画框,而那张椅子很显然就是盗画的工具之一。
在警方人员熟练地检视四处时,寄鸿踱到禾珊身旁,以谈谐的口吻说:“看来,我们两个的嫌疑最大!”
禾珊迎对他多情的深遂黑眸时,又慌张无措地避了开去。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寄鸿装出若无其事的态度说:“因为我们两个都爱那幅画,爱得跟生命一样!”
禾珊心头一震,又侧过脸来望著他,他那两道浓黑的剑眉下,熠熠发亮著的黑眸正定定地瞅住她,他高挺的鼻子坚毅俊秀,他抿著的薄唇有一弯微笑的弧形,他那英气俊美如希腊男神的脸孔,令禾珊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啦?你不同意?”
寄鸿又问了句,凝注的眼神依旧不变。
“不,我同意……”
禾珊迅速掩藏著自己失态的凝神回望,她促惊如猎人弓下的小鹿,无处遁逃。
“现在画不见了,你一定很伤心!”
禾珊微微冷笑,神色黯然地说:“要是会欣赏它的人偷去,那也总比被当作财富来炫耀,要来得没有铜臭味!”
“你好像不希望你丈夫拥有那幅画?”
禾珊忽然深深地看了寄鸿一眼,她充满玄机地说:“你大概没有被人当作一件财产般地占有过吧?”
“你是说人?或画?”
她凄迷泫然,眼眶中有水光流转。
“有时候,人跟一幅昼或任何一件物品是一样的……”
“你太悲观了!”
他无限怜惜心疼地瞅著她,内心回肠荡气。
“这不正好是你画中永远不变的女主角?哀愁、忧郁的女人,那是你的特色,你忘了?”
寄鸿心魂迷离地审视著她说:“那些画的模特儿,都是我叫她们扮成哀愁的;而你,你不一样,你是活生生的一个典型!”
“你还想画我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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