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伟生太不了解禾珊了!
禾珊生性温驯、内向,个性阴柔无火,她是不喜欢伟生交际应酬那一套的!
她跟伟生经朋友介绍,交往了三个月之后,两人便结婚了,这项选择她参与了一半,也怪不得谁。
当时禾珊并没有太多深层的考虑,伟生也是那种在友朋辈之中,属于精明能干型的男人,他不是一个可以谈心的男人,但是他事业心重,脑筋机灵,这便是一般人所说的“未来生活的依靠”!
他继承了唐家上一代开发起的贸易公司,在中东战争时期,他狠狠发了一笔大财,一夕之间,不可一世;后来他又善于经营投资股票市场,资产更是五倍、十倍地翻上,他的全部心思更不可能摆在禾珊身上了。
其实,这也是禾珊希望的,因为两年的婚姻生活,带给她的是难以启口的痛苦唐伟生是个事业心重、而性欲又特别强的男人,他常常对她索求无度,而且喜欢在床第之间玩点什么花样怪招,她从小生长在书香环境,礼数教育的观念又特别浓,对伟生的这种“特别嗜好”,她只感到恶心和心力交瘁!
唐伟生发达了之后,禾珊也心知肚明他在外头声色场合玩些什么把戏,她倒宁愿不闻不问,好让自己图个身心清静!
玛莉替她端来了咖啡,她一手接过,一面两眼仍盯著电视新闻报导。
“太太,要不要给先生留饭菜?”
禾珊懒懒的,连眼都没抬地应道:“不必了,先生回来又不知道几点了!”
“噢,我知道了。”
禾珊又想起什么,便喊住正欲退下的玛莉问道:“我下午出门时,先生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没有。太太有事吗?”
“没事,你去忙吧:”
玛莉又走进了厨房,禾珊啜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这个家,包括玛莉在内,一共才三个人,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味。
禾珊也想过怀孕的事,但是她又心想,她自己已经够不快乐,怎能又让个无辜的生命降临世间?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她究竟有没有爱过唐伟生?
她很怕去深究这样的问题,伟生对爱情的定义,是以赚的钱多寡、和物质生活的富足丰裕与否来定量的,虽然如此,她仍可以感觉到:伟生是爱她的,只是方式不对!
至于她自己呢?
她不愿去知道答案,她只是让自己不忙的生活,用各种忙碌的事情来填补起来。
一个星期里,她有三天去跟一位知名的老师学水彩画,有两天去女子健身中心,她去学日本插花,去跳韵律操,还排出固定的一天晚上,和妇协会里几名跟她情境相似的阔太太吃饭、喝茶。
但是,她仍觉得空,心空。
禾珊叹了口气,很怕自己就这样过了一生,但是生活一成习惯步调,地似乎连挣扎的心力都没有!
她目光茫然地盯住电视萤幕,新闻正在播报一名名声享誉国际的旅法画家返国的消息。
“旅法画家江寄鸿表示,他将在三天之内举行记者招待会,回答任何有关他绘画生涯的所有问题,然而目前许多人最关心的事,却是有关他和法籍妻子离婚的传闻。”
播报新闻的平板声音,流贯入禾栅的耳中,她倒没提起什么特别的兴趣,只是有那么一秒钟之久,镜头带过画家江寄鸿的脸,他手上抱著一名可爱的小女孩,而他的脸上寒光透现,态度并不是很好。
禾珊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画家是什么来头?这么大的脾气和架子!?
江寄鸿?好熟稔、好特殊、又好诗情画意的名字,禾珊思索著,她肯定是听过这名字的,而且似乎有一种地想不起来的关联,究竟是……她正努力思索征忡之际,身旁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震了一下,定过神来伸手去接。
“喂?”.
“禾珊啊?快!快看新闻报导!”
她听出是好友潘晨的声音,潘晨八成又要她看什么刚采访到的新闻画面,而担任记者的潘晨又露倜脸什么的!
“潘晨,我正在看哪!又没看见你……”
电话另一端却传来她兴奋万分的语气,直嚷道:“看我干嘛?看你最欣赏的画家江寄鸿啊!他回国了,真是名不虚传,他长得有够酷,帅呆了!”
个性乐观开朗,和禾珊同是二十八岁,而却仍是小姑独处的潘晨,一连迭像机关枪扫射著。
“我看到了!只是,好奇怪!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
潘晨先是一阵大呼小叫,然后夸张地说:“我拜托你好不好?禾珊,你是不是提早得到老年痴呆症?你现在转头看你家客厅里那个大壁炉,然后再往上看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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