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芽已经听见了,目光如炬地瞅着她,「陪房大哥?」
「我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她紧张地猛摇头否认。
「别瞒了,妳两只眼睛都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祢芽一眼就看穿到她心底去。
「事情才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不小心害房大头扭到腰,所以他现在在医院里静养,我想既然是我害的,所以我有责任照顾他,但是……妳在笑什么?妳的笑容怎么那么暧昧?」
「扭到腰吗?」祢芽怎么也藏不住逐渐扩散开来的笑意。
「对啊,就是在他家,我……」荔女陡然发觉不对劲,「妳那是什么眼神?」
「既然都已经做了,还激烈到害人家扭伤腰,妳的确是应该负责的。」祢芽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直直将她推出门。「去!马上去陪人家。」
「可是我……」
「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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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女真的觉得她好命苦,好倒霉,今天像单一样被赶来赶去,四处奔波到车疲人倦的。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从力拔山河气盖兮沦落到今日这步凄惨田地的?
但尽管哀怨归哀怨,她还是认命地骑到医院,并费了好一番口舌解释自己不是来探病,而是要来照顾病人。
等到她走进头等病房时,发现房静权已经睡着了。
他沉睡的脸庞依旧英俊得教人心折……
一时之间,她满肚子的火气和怨气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荔女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替他将被子拉高掖好,在无意中碰触到他温热的胸膛时,不禁心头一荡。
她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了。
头等病房里设备齐全舒适,有长条沙发和电视机、冰箱,清凉的空调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水百合与玫瑰花的香气。
夜深了,窗外灯火阑珊。
她骚动纷扰了一整天的心绪蓦地静了下来,情不自禁坐近床畔,支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
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不不不,她「应该」是不喜欢他的,会跟他比较接近是因为长辈们的乱点鸳鸯谱,才不是因为儿女私情呢!
尤其……他有一大把一大把美丽多情的空服员可挑,怎么可能会挑中她这个暴力女呢?
「哎呀!」她猛甩头,内心交战矛盾得要命。
他可喜欢她?她可喜欢他?这种事好象没有试纸可以测验的,也没有人能回答这种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为了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烦恼伤神起来,可是这两天她的一颗心总是不能自主,上上下下、忐忑难安又忽悲忽喜。
「房大头,你真的喜欢我吗?」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轻声问道。
只是沉睡的他,不能回答。待他清醒过来时,她又不敢问呀!
荔女就这样揪着一颗乱糟糟的心,伏在他的床畔倦极睡去。
月光柔和皎洁地照进来,将他们俩的影儿共结成了一双。
夜,更静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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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静权首先醒过来的。
他有一剎那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多伦多的饭店?温哥华的旅馆?还是上海的酒店?
是空气中揉和了花香和淡淡消毒药水气味,提醒了他身在医院的病房里。
护士已经来交班过了,还放了一小杯的消炎药丸在桌上。
他缓缓撑起身子,正想下床去走动透透气,蓦然一眼瞥见了趴在床边睡得好沉好沉的人。
「荔女!」他又惊又喜。
随即又警觉噤声,深怕吵醒了她,他立刻放缓动作,轻轻地拉过被子为她盖上。
他深邃的眼神温柔似波光潋艳荡漾,专注深情地紧着她熟睡的小脸,心底不禁泛起一阵暖洋洋的滋味。
她昨晚竟这样守了他一整夜?
「妳真傻,是放心不下我吗?」他沙哑撼动地低语,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虽然她的发染成了最时髦的紫色,但发丝依旧触手柔软滑顺,如同一匹最上好的丝缎。
他记得她小时候也爱剪短短的头发,怒发冲冠似的,小小的脸蛋和眉眼间看得出英气横溢。
他最爱看她教训数落村子里常欺负女生的那几名小毛头,扠着腰,振振有辞,一脸正气的模样。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发现他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小女孩。
一直到现在,当年那抹单纯的喜欢渐渐在心头沉淀、累积、刻划出更深远隽永的情感来。
他心上的位置老早就被她占据了,并且十数年如一日,坚定而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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