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赞美很由衷,安若因而颇意外。蓝(王玉)自己是个外表相当迷人的女人,但她似乎并不自知。
“谢谢。”安若淡淡说。她并不想关心她,可是她还是问了,“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
“心里好烦。”蓝(王玉)用双手握著杯子。“我没有朋友。”她苦涩地牵牵嘴角。“唯一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离开我了。”
谁?费希文吗?泪水又滚落她脸颊,安若于是站起来。
“你要走了吗?”蓝(王玉)立刻急切地问。
安若只是去吧台拿餐巾纸来给她擦眼泪。“没有。”
她不想做她的朋友,但是安若坐了回去,因为她明显地需要有个人陪伴。或许她是陌生人,因而向她倾吐较不用戒防。安若不介意当这个陌生人。
“谢谢你。”蓝(王玉)接过纸巾,轻按掉烦上的泪痕,难为情地低语。
“好些了吗?”安若柔和地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苦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若不语,心底有种她从来不要它存在的感情在蠢蠢欲动,她不去想它或分析它。
蓝(王玉)需要帮忙,而她,一个蓝家不知道存在的私生女──知道的唯一一人不会肯承认──,正好在旁边。多么方便,多么讽刺。
“爷爷逼我结婚。”蓝(王玉)开始说著,半自语地,“他关心的不是我的终身,他要我赶快结婚,最好是招赘,并且马上替蓝家生个真正的继承人,否则蓝家到这一代就要绝后了。”
她举起杯子喝完剩下的半杯水,转头看著吧台。
“我再给你倒一杯。”安若伸手拿她的空杯。
“我要喝酒。”她央道。
不关她的事,她烂醉如泥或变成酒鬼都不关她的事。但安若听见自己坚决地说。“不行。”
“一杯就好。”蓝(王玉)求著。
“你今天已经喝太多了。”安若还是给她倒回来一杯矿泉水。“现在才下午不到四点。你要真醉了,难道在这喝一晚不回家吗?”她谴责的口气十分温和。
“嗯,”蓝(王玉)接过杯子,握著。“我晚上还要去宴会厅接待贵客。我不想去。”
安若知道今晚的晚宴。“喝些水,坐一会儿,让脑子清醒一点,待会儿再说。”
“我不想清醒。”泪水又回到她愁郁的眸中。“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不要清醒地去想那些事。”
“酒醒之后,不管什么事,你还是要去面对。”安若对她说。“有困难,想办法解决。喝酒徒然伤害自己。”
“没有用的,”蓝(王玉)悲惨地摇头。“除非我遵照爷爷的意思,结婚。没有其他解决方法。”
为什么这事对她如此困难?费希文不愿娶她吗?
“结婚有这么可怕吗?”安若问。
“对我而言,是的。”蓝(王玉)涩涩一笑。“何况,现在什么时代?谁愿意被招赘?”
“难说。”费希文不会愿意,安若说不出个道理,只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或许蓝(王玉)因此而苦恼。“有钱可使鬼推磨,不是吗?”
蓝(王玉)没注意她的讽刺,忧愁地聚著细致的眉。“金钱是可以奴役人的意志,但有些人却生不由己。”
同病相怜的感觉从何而来?安若摇摇头。她们是完全不同的,若说有何共同点,不过就是安若不幸地体内也有部分蓝家的血液。幸运的是她自己是唯一知道的人。
“很抱歉,你的困难,我帮不上忙。”安若站起来。
蓝(王玉)跟著很快站了起来。“我要怎么找你?”
安若一愣。“找我?”
“我……”蓝(王玉)嗫嚅道,“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安若犹豫了。这是不理智的,她的一切计画都只能在幕后进行,还不到和蓝家任何人面对的时候。
“你给我你的电话好了。”其实这是说说而已,安若随时可以找到蓝(王玉)。“我快搬家了,等安顿好,我跟你联络。”这倒是实话;关于搬家的部分。
“好。”蓝(王玉)立刻从皮包拿出纸笔。“这是几个可以联络到我的电话。”她歉然一笑。“对不起,我很少固定在一个地方……”
“没关系。”安若接过来,看也没看便将便条纸对折,“关于你婚姻的问题,建议你不妨找你男朋友谈谈,他若不肯入赘,说不定你们可以商量个折衷的办法。”
“我没有……”她想说她没有男朋友,但安若的话点醒了她。蓝(王玉)打住,愁郁的眼底一亮。“谢谢你,牧小姐。”
“叫我安若好了。”安若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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