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桐目露感激之色。“蓝先生保证他会设法弥补和修正。我想,先与后之间造成偌大差逆,要挽救他需要时间。因此我继续在总裁面前隐匿未报实情。”他停下来,又深吸一口烟,吐出来的青灰色浓烟遮不住他懊悔、憾愧的表情。“拖到今天,我无法再掩护蓝先生了。眼看总裁一手创下的企业王国,即将崩塌于前,我不得不据实以告。”他用力熄烟蒂。“就是如此了。”
希文沉思良久。“这么严重吗?”
“这么严重。”尹仲桐沉重地点头。“蓝先生已将蓝氏好几支企业变卖易手,剩下的部分,眼看就快撑不下去了,蓝先生前天开会决定发行股票。这如何还能瞒得住总裁?我只好硬著头皮去请罪。没想到……”他闭一下眼睛,张开时,眼里充满罪恶。“总裁若有不测,我一生一世都难再为人了。”
“别这么说。”希文拍上他的肩,“你在职责上难辞其疚,可是,正如我说过的,我了解你的为难。你已经尽力了。”
“力所难为啊。”
“先别尽往坏处想。季老一向健朗,他会没事的。”尽管自己没有多少把握,希文以坚定的语气安慰他。“我们先来商量看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地方。”
“太难了,费先生。”尹仲桐不停摇头,叉点燃一支烟。
“事情有难也有易。任何事都有漏洞,我们不妨就漏洞先补补看。”希文这次直接抬手看表。“我要回我的公司开个会。麻烦你整理些你认为尚可处理的档案出来,我们找时间研究一下。”
“费先生,你真认为有用吗?”尹仲桐十分质疑。“或许你该先了解漏洞有多大,船若要沉,补都来不及了。”
“尹兄,别丧气。船也不是一下子就下沉的。我会再和你联络。”
回到自己办公室,希文先拿出“欧梵”的名片,拨了个电话过去。
“‘欧梵’,您好。”传来的是尹惠卿明朗的声音。
希文按下失望,轻快地开口,“早啊,尹小姐。我是──”
“费先生,我认得您的声音。您也早啊。”
“好灵慧的耳朵。你一个人吗?”
“是啊,不过还没有开店,只在做些准备工作,不忙。有什么事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无法拐弯抹角了,他遂说,“不敢当。请问牧小姐在不在?”
“我早上来的时候她在,这会儿出去了。您找她有事吗?要不要为您留话?或者她回来我请她打电话给您?”
“哦,不用麻烦。我晚点再打给她好了。还有,尹小姐,请不要再‘您’啊‘您’的,把我叫老了。我还没老到可以堪当你的长辈吧?”
尹惠卿笑起来。“抱歉,有点像口头禅了,我对客人都这么敬称的。”
“对我平称即可。好了,不打扰你了,牧小姐回来,请代我转达,就说我今早事忙,稍晚向她解释。”
***
“他说‘解释’呢。”这边,放下话筒后,尹惠卿揶揄著安若。“啊呀,你们俩不吭不哈的,怎么交往进展如此神速?我一点也没觉察到。”
“你想到哪去了?”安若淡淡说,将一件新衣挂到架上。“费先生是何等名人?我哪高攀得上?”
“这是什么话?”惠卿过来帮忙拆开刚送到的一大箱巴黎新装。“所以你不接他电话?就为了妄自菲薄?”
“我说的是实话。”安若将要熨烫的衣服放在一边。“不是妄自菲薄,是有自知之明。”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
她怎会忘掉了妈妈的教训?情最是伤人,也最易伤心。费希文真面目露得太快,她太容易上钓。以他的身分和得天独厚的外表,要女人还不手指一勾即手到擒来?是她这活了一把年纪,将近三十,一辈子视男人为毒物的傻子,太天真,太愚蠢。
他不过被她兜得团团转,一时好奇,而她竟掉进了自己的陷阱。幸而才开始,尚未危及她身负的使命。她搏命“演出”,为的可不是偷尝禁果。
“你不接电话,未必躲得了他。他随时可以到店里来。”
话说的没错,安若并不担心。“我对男人有天生的免疫力。”她笃定地说。“来就来,我做我的工作。他能奈我何?”
但是她笃定的太早了。希文开完会去医院之前,先绕到“欧梵”来。惠卿在后面的裁缝室,店前只有安若一人,躲也无处躲。他一进来就打个正著面。
“安若。”他歉然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思念眼神,充满柔情的声音,使她不及戴上冷面孔,心已先融为水了。“我一早就要过来的,临时出了事,我赶到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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