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教训,什么气,什么计画,她全抛到脑后了。
“医院?”安若任他握著她的手。“谁出事了?”
“季老。我是说,蓝季卿。蓝氏的……”
“我听说过他。”安若冷静地打断他。“他怎么了?”
“他有高血压,脑中风。情形似乎不大乐观,现在还不知道。他还在加护病房观察中。”
安若把其他问题全部咽在喉中。她没有任何立场表示好奇或关心,否则只怕启人疑窦。她必须记住,费希文的观察力极为细致,反应十分敏锐。
“你现在要去看他吗?”她柔和地问。
“对,我刚开完会,先来跟你说一声。”他捏捏她的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现在不了。”不知为何,她实话实说。不伪装的感觉好得在她心中掀起一阵翻扰。
“那就好。”他举起她的手移至唇边,轻吻她的指尖。
她晕红了双颊,抽回手。“别这样。惠卿就在里面。”
“怕什么?我光明正大追你,谁会嘲笑我们?”
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刺了她一下。她在他伸手又来握她时,躲开了。
“我在上班。”她正起颜色对他说,“公私要分明,你快去医院吧。”
“好吧。”他微怏然。“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送他到门边,他临走转身,很快吻一下她不及防他的唇,“要想我。”他半交代地说完,挥挥手走了。
安若怔忡了一会儿,返身,遇上惠卿洞晰的含笑眼睛。
“免疫力是不够的。”惠卿调侃她。“打了防疫针有时候都还会出例外呢?何况还没有爱情防疫针问世哩!”
爱情?安若吃惊得彷如挨了重重一击。她没有爱上费希文;她不会;她不能,不可能的。
但她为何突然间迷惘、惶惑、慌乱起来?蓝季卿度过了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移进了特等病房。他的血压虽然被控制住,暂时稳定了,但他却失去了语言能力,仅能睁著愤怒的眼睛,歪著焦灼的嘴,试图举动他顿忽间失去自主能力的手,痛苦地无法表达他想说的话。
“季老,别急。您越急,越影响您的康复情况。”希文握住他曾一度呼风唤雨,如今脆弱无能的手,温和地劝著。“心情放轻松,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的。”
蓝季卿颤动著嘴唇,他的老妻不动声色用面纸拭去他没有知觉的嘴角上的唾液。
“孩子们都在外面,”没有人敢进来,尤其蓝嘉修和蓝(王玉)。蓝柯静芝轻轻地对他说,“医生吩咐不让太多人进来吵你。尹仲桐也在外面。要他进来吗?”
蓝季卿拚命眨眼睛。
“慢慢来,季老。”希文说。“这样吧。肯定的事,您眨一下眼睛,否定眨两下。我们好知道如何遵从您的意思,您说好不好?”
蓝季卿很慢地眨一下眼睛。
“好。要请尹先生进来吗?”
眨一下。
“其他人呢?您还要不要见其他人?”
两下。
希文去把尹仲桐叫了进来。这表示蓝季卿要交代公事,蓝柯静芝把面纸塞给希文,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季老,现在就我们三个人在这。要我出去,您和尹兄谈谈吗?”
两下。
“我和尹兄大概谈了一下公司的现况,详细情形我还不甚了解。”希文主动报告说明。“我不认为我适合插手,但是如果您有指令,我尽全力协助蓝叔。”
一下,停顿。又一下,停顿,再一下,蓝季卿焦急的脸扭曲得更厉害。
“别急,别急,季老。我来说,是否合您的心意,您慢慢回示,好吗?”
一下。
“您要我帮著蓝叔整顿业务?”
这一下他眨得很用力,而后眼中露出哀恳的神色,希文心中不由一酸一悸。
“好,没有问题,我会的。我们也还是需要尹兄的协助。”
又是用力的一眨。
“总裁,您放心。”尹仲桐慎重如宣誓地开口,“这次我绝对忠诚,诚实如一,不敢再有丝毫虚掩。”
希文将不能再用的面纸悄悄丢掉,悄悄又拿了一张,回来挨近蓝季卿头侧。
“您安心休养,季老,从今天开始,我就加入蓝叔和尹兄──”
蓝季卿连续地猛眨著眼睛。
“有什么不对?”尹仲桐低低地问。
希文只一下就明白了。“您不要蓝叔再管事?”
肯定明确的一下。
希文思虑片刻。“这样恐怕不妥,季老。所有情况和内中过程蓝叔最清楚,我需要他提供所有业务往来来龙去脉资料,然后大家共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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