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店门后,准备拉上门后的拉帘时,安若正好看见他的车离开。她停在那半晌,等加速的心跳平稳,起伏的情绪却没那么容易抚平。
她为什么要这么痛苦?没有他,她照样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更好才对。就某方面来说,他在她的生活里,对她的计画推展是个阻碍。
命运如何捉弄人啊!原来他是引她渗透蓝家的另一条通道,而后为了他,她逐一分解掉蓝氏的脚步搁缓了,如今更为了他,她犹豫著没有进行早该行动的下一步──将属于蓝氏的部分房地产纳入已完成的计画中。
而由于她的一时感情用事,顾虑他即将成蓝家孙婿,若她太赶尽杀绝,势必连累他在内。她的想法并没有错,蓝家有难,他绝不会袖手旁观,漠不关心。
“我们被人夺了先机。”果然,几日后,戴洛和她会面时告诉她。
在对蓝氏的财务状况已近乎了如指掌的情况下,安若算定了蓝氏若不发行股票对外认股,亦必要如同零售其他部分蓝氏企业,或转让掉“莱茵酒店”般,接受安若再一次“适时”派员接洽买卖蓝氏仅剩的房地产企业公司,然后拿这笔钱来解决蓝氏大本营,蓝氏纺织的财务危机。
“显然有人出钱帮了他们。蓝氏纺织解决了薪资发放问题,迟延交货的赔偿金也付了七成。不过蓝氏在银行的贷款已逾期,正被催偿中。怪的是,蓝氏发行股票的事却似空穴来风般,不见他们采取任何行动。”
安若并不意外地点点头。“我想我知道是谁在帮他们。”感情盲目了她,使她失掉了一城,若她再不思振作地继续坠在她原就不该在里面的情网中,她二十年的奋斗便将功亏一篑。
“有件有趣的事。”戴洛若有所思地说,“前两天我到一位朋友家作客。这人是比利时驻台贸易协会代表。席中有位法官,谈起他上星期为蓝季卿孙女蓝(王玉)证婚。新郎是时装界名人费希文。双方都是颇有声望的人,为何婚礼进行得如此神秘、草率?他之所以提起,也因为有此疑惑。”
“哦?”安若静静问。“哪一天?”
戴洛想了想。“上星期四。”
她不用想也记得那是她看见他驾车自“欧梵”门前经过那天。他是路经还是有目的而来?现在想这个有何用?她气自己仍不肯将他自感情思维中摒除。幸而一如以往,愤怒令她超卓地冷静。
“如何神秘草率法?”
“没有宴请一个宾客,男方没有家人到场。他们还要求法官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他们不想惊动别人,怕上门道贺的人会吵扰到蓝季卿。”
安若柳眉微蹙。“怎么说?”
“似乎是蓝季卿身体有恙。法官说了一半,忽然记起我这个外人,便住口不再往下说。”
“当天晚宴还有谁?”
“我朋友原只邀了我一个人,法官是临时去找他谈事情,给留下来当陪客。朋友原意顺便介绍我多认识个人,以便日后我有对台湾法律不详之时,可有个方向请益。”他咧咧嘴。“他却不知我当场就蒙他的好意得了进益。”
安若沉思著。“法官可知你在台从事何业?”
“他自然问了。”戴洛轻快地耸耸肩。“我是个想在台湾发展贸易事业的外国人,此刻正多方了解本地贸易市场开发状况。”他又咧一下嘴,“这是实情,不过我还有个幕后老板而已。”
“你为我做的一切,戴洛,我非常感……”
“啊,不要说感谢的话。”他抬一手阻断她。“我们谈过这问题了。我没有白白当差,不过尽己之职责罢了。”
安若是付了他相当的报酬,他值得,不过她仍深深感铭于心。没有戴洛的多方协助,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这消息带给她的是更深刻的心痛,是该结束那短暂的迷情的时候了。她不得再将费希文想成个个体,一个打开过她脆弱之门的男人。从今起,她要将他当作蓝家的一分子。
***
因为同业竞争激烈,股市跌停得本身内部因资金问题正陷于危厄的安邦银行,其中数名董事这天先后接到一通电话,表示愿意以双倍于他们握有的股票面额的价钱,买下他们的股权。他们不知道这人是疯还是钱太多,和钞票过不去,竟要买安邦这支人人唯恐脱手不及的股票。但既有钱可赚,又不必再为跌进死谷,眼看全无生机的银行担心,当然乐得免去可能血本无归的灾难,一口答应卖出。
于此同时,几家曾贷款给蓝氏的银行,不约而同有了个奇怪的客人造访。一个美丽、风姿绰约但冷若冰霜、神情傲然的女人。她看似东方人,却不会说国语。更怪的是她随行带了个外国人为她当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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