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琳看着桌子上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正播着近来颇受人津津乐道的汽车广告。
那是一对情人温馨的出游画面,男友想尽办法暗示女友偷藏的戒指所在,但是女友惊羡的眼光却一直绕着优良的车况打转,到最后反而是女友主动跟男友求婚,因为她想做这台车永远的女主人。
严冰河发现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嘴角还微微的扬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看到了广告的结尾。
“你喜欢这个广告吗?”
“汽车广告往往是最让人深受感动,休闲车就是三代同堂的画面,轿车就是甜蜜情侣或恩爱夫妻呈现,常带给人心里无限的温暖,所以我很喜欢看汽车的广告。”季琳意犹未尽的说。
“那个广告就是我做的。”
季琳诧异的看着他。
“我好像从没告诉你我是个广告人。”严冰河轻轻微笑,眼睛泛着淡淡的光。
人家说眼睛像水一样会反射出光亮,容易招桃花,加上他又长得好看极了,季琳想,他的桃花运一定很重。
桃花是中国的情人花,在春红似火、花开欲燃时,使得女子心痒难耐,她无法禁止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那是她看过最俊、最有神、最富感情的眼睛。
他的纯……一定是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就爱上他了吧!她也是、也是啊!
季琳撩动着锦瑟心弦,一弦一柱、铮铮琮琮,甘愿用青春年华为他合乐歌唱。
“那是不是你和纯的故事?”季琳忍不住问,有一根弦断了,因为嫉妒的手指弹奏得过于用力。
严冰河就坐在她对面,这么近,却听不到那断了一根弦的瑟声。
“你就是这样跟她求婚的吧!”季琳觉得嫉妒已经变成一只猫,跳到瑟上。
小猫的四只脚落在五十根弦间,被困住了,又痛又恼,它急欲挣脱,踩断了无数根弦,于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那是梦里的求婚。”严冰河的脸被风刮得寒透,心也寒透。“美化了的,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事实上的纯,并没有这么高兴,并没有这么想嫁给我,她拿到戒指的时候,脸上下起一场雨。”
他再这样念念不忘纯下去,她的脸上也会下雨。季琳咬住下后,越咬越深,疼痛便从唇齿间溜了出来。
他超靠近她,她就越变越贪心!
她希望把纯从他的记忆中抹去……她怎会忽然变得如此善妒啊?她不是一直都很愿意聆听他和纯的故事吗?
这种种,是不是因为她越来越迷恋他了呢?
“真今天跑来公司找我。”
真……一个离去的纯已经让他魂萦梦牵、辗转难眠,现在又来一个纯的化身——真,突然发觉,他们之间隔的不只一个银河霄汉。
“她说了很荒谬的话。”
这就是他今晚沮丧的原因吧!
“她说要跟纯一样爱我。”
季琳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那么她是不是也要跟纯一样离开你?”
严冰河讶然的瞪着她,目光如炬,正好显露他的震惊,他没想到这一点,他惊奇的是,她怎能回答得如此犀利而敏锐。
“如果要跟纯一样的话,”季琳淡笑他的吃惊,细细的说。“不就是这样吗?先是爱你,再来就是离开你。”
“说得也对,当时,我真应该这么跟她说的,而不是落荒而逃。”他是不是陷入真撒下的迷阵?
真,是猎人,打了丧偶的野狮一针麻醉枪,他只能任人宰割。
他们默默无语的吃完宵夜,路上偶尔驶过几辆计程车,也刮来几阵午夜寂寞的风。
月光像一把刀,划割着巷道、划割着一旁的路材、划割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皮肤上面烙印着银白色的伤痕,一道道白光犹然触目惊心。
严冰河载她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她家楼下,也才开口,“谢谢你陪我。”
“我如果不陪你,难道还让你去找真吗?”季琳没有任何嘲讽的心意,但是话一说出口,怎么听都觉得话中含有浓浓暧昧的讥讽。
她实在不愿意他去找真啊!
“这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他很明白。“没有人可以代替纯,如果神迹显现,让纯重回我身边,我也不能确定我跟纯的未来就从此平顺,因为变心后的纯跟变心前的纯已不一样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她回来吗?我还以为,如果她回心转意,你会感激涕零的接纳她。”
“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同了!”严冰河摇摇头,缓缓说着让她苍白了脸的话。“纯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绝不可能,因为两年前,她就跟童翔飞死于一场车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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