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股冲动,想要现在就带着她找一个最好的医师,让她的双眼再度恢复光彩。
刑善语不懂席非军的心思是如何地千回百转,猜不透他的沉默由何而来,是同情?是可怜?还是尴尬?
"我可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纵使以后难有再见之缘,但她也想将他的名收在心底,她会偷偷地牢牢记着,在自已与黑暗孤军奋战时,她会默念他的名,继而想起他今天的关怀和贴心。
"当然。”没有迟疑,他抓来她的手心,画下他的名。“席——非——军。”他逐一念着、逐一画着。
"非军……”她小小声重复他的名,手心收拢,跟着藏在心底。
名字好热,似曾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既然明天不用去医院了,那么,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到,但应该会先学着自已出门买东西吧!”失明以来,她除了到楼下旁边的便利商店买过东西外,不曾去稍远一些的菜市场或其它商店。
要学的事情很多,她得一步一步来。
“工作呢?”
"辞掉了。之前那份工作是文件助理,我现在无法胜任。等过些时候吧!我会找一份适合的工作。”但一个盲人能做什么呢?
"既然不用上班,那明天可以睡晚点啰!”
邢善语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我怕作息不正常,以后要改就难了。闹钟一样会在七点响。”她现在的世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差别,只能靠正常的生活作息来让自己有所分辨,所以她不敢稍有怠慢。
"这么早?上市场买菜呀?”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问。
"嗯!我失明之前就曾去这附近的市场买过菜,虽然现在眼睛看不见,但应该不会太困难。”菜市场里有几个熟识的老板或老板娘,人都不错,只是她必须先自已踏出第一步。
"那好,我就不打扰妳了。”席非军站起身,邢善语也跟着站了起来。
"要走了?”对了,他说他还有事的。
"嗯!我还要去找个朋友。”而且他得回去把要事做个处理,好把明天空出来。
邢善语跟着脚步声随他移向门口。
就这样……他们的缘分就这样了。右手手心微微地发热,她在心底念着他的名非军、非军……这个仅一面之缘,却很体贴的男人叫席非军……
"不用送了,我会帮妳关好门。”席非军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她莫名脸红。
"那……慢走。”不说再见,因为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况且是个陌生人……不,他是一个贴心的陌生人。
"对了!”打开铁门之际,他回身唤道:“妳记得烫伤的地方要抹药,尽量别碰太热的水,还有……谢谢妳的咖啡。”他交代完,这才关上铁门。
脚步声踏着楼梯远去,邢善语站在门口良久,才走回屋里去收拾咖啡杯。
手在桌上摸了摸才找到咖啡杯,但杯子一旁好象还有个东西……
耶?这是什么?好象绑头发的发圈……
她惯用发夹,所以没有这种东西,那是……
原来,他是长头发啊……凌晨七点,邢善语按下闹铃,准时起床。
迎接她的,应该有朝阳、有晨曦、有鸟语花香……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深吸一口气,将丧气的颓靡之意强制自脑海里驱离,吐纳之际,她已能坚强的漾出一抹笑,开始着妆梳洗。
她只能作最简易的打扮,才不会因为失明而弄巧成拙,这样的好处是,她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浪费大部分的时间在为自已戴一张自认为完美的“面具”——事实上她也没那个心思。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现在,她连这最基本的权益都享受不到,更遑论有“招蜂引蝶”的想法。
前后不到三十分钟,她已准备好出门,现下所缺的,只是再多一些些自信。
失明后,第一次自己上菜市场去买菜,她记得菜市场怎么走,知道市场内什么摊位卖什么东西,知道老板是谁、怎么称呼,甚至知晓谁卖的东西可以杀价,跟谁买菜还会附送蒜头葱姜……
但还是紧张,就怕有个意外什么的,会让自己出糗。
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她还是得踏出这一步,而且别无选择。
当邢善语打开社区大门,准备朝市场的方向走去时,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让她驻足,满心的不敢相信。
"好准时。我以为我要等很久呢!”
是他?!昨晚出现在梦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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