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灯(33)

2025-03-04 评论


“我还是到外面看一看,也许他已在路上了,他不会笨到这地步,昨晚已经错过了,现在,我……”我心里极乱的想着。忽然觉得背后有压力,连忙回身来开竹篱门满额汗珠的水越差些没跌进我怀里。

“哼!你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标准中国人!”现在我脑里所有的只是他不该迟到这回事了。

“对不起,”他掏出手帕擦汗珠,“一些要紧的事绊上了,下了公共汽车,我便忙着赶路,这时盲肠这边还疼着哩!”

“活该,害我等了一个世纪。”

“是吗?”他的眼里闪烁着笑,“昨天你不是说今儿没空吗?”

“这就对不起你了吗?好,我是没有空的现在回去了。”

“几时你才答应不再折磨我,净华?”

“你也折磨我的。”

他握紧我的手,我们都不再说话了。

太阳光普照着大地,这寂静的大马路充满了安详。没有风,路旁的树在蓝天衬托中,枝叶扶疏的静止着,像在一幅图画里一样。

他回过脸来,我的眼睛迎上他的。

“刚才什么事情绊住你?”

他不答应。

“陈元珍?”

“什么?”

“我说陈元珍!”

“看,电车来了,咱们快一点。”他拖着我就跑,到了战上,刚好搭着。

车里挤得很,这是星期日的景象。我微微带着喘,却情不自禁地看他的脸,温暖的气候使他的脸色特别好看,我不能用白嫩和红润来形容,因为他又不是女孩子。他身上还是那件领口有个破洞的白衬衫,那条藏蓝色里透出白线来的长裤,腕上的钢壳表面带着黄色,和我的一只同一样,只在发挥独一无二的报告时刻的作用。

“刚才什么事情绊住了你?”车子颠动着,我抓紧他握住钢条上的臂膀再问。

“去把舅舅带来的钱寄回去。”

我望了他一眼,不敢再唠叨了。

我们下了车,换上另一路的电车,这车厢里更挤,我们面对面站着。我用手帕擦汗,他手中有份报纸,当扇子为我扇着。他的视线停在我的胸口上,触着我的目光,略带羞涩地笑一笑:

“这胸针好看得很。”

“衣服呢?”

“我很高兴你不穿红色的衣服。”

“为什么?”

“我怕和火红的女孩子走在一起。”

“怕人注意她,还是注意你?”

“都有。”

“你有过多少次和火红色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的经验?”

“我们该下车了。”

走了一段路,前面是破落户般的公园大门口,走进园内,循着那迂回小经向右行去。一路上好花向人,但枝叶不动的停滞着,四周围的空气好像已经凝住了。

“昨晚在姨婆家玩得高兴吗?”他握住我的手,我们的脚步缓慢极了。

“谁说我到姨婆家去的?”

“王一川。”

我噗哧的一声笑出来。

“下一次说谎的时候请你注意,理由只好捏造一个。别又是姨婆又是舅舅的,教他们用魔术来变化也来不及。又加上我们一对大笨蛋,王一川昨晚去你家,我也去了。”

“这是你们自作聪明的结果,怪谁呢?”我笑着说,“但我知道和你们一道来的还有一位最摩登最漂亮的火红色的小姐,她就是陈元珍,没错吧?”

“她搭乘王一川的车到你家去,我可是比他们晚一步才到的。”

“但这就是你后来搭上王一川车子的原因,没有错吧?”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你——昨晚也真的出去了?”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后来——后来在咖啡馆里喝咖啡,直到——直到十二点过才回家,真是有意思极了!”

“嗯!”他很认真的应了一声。

“你呢?你在王一川家里玩得更高兴吧?”

“我吗?我也玩得有意思极了。本来他们放映电影,但是我说‘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不跳舞呢?’大家拍手赞成,晚饭后便大跳起来了。音乐既好,舞伴又多。我想想看,回家的时候大约在午夜过后一点半钟左右吧。”

“那么你昨晚的确成个舞王了,是不是?”

“舞王不敢当,舞倒跳了十几次。因为,女同学太多了,请了这个没请那个没礼貌。”

我耸耸肩膀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变得快,没有多少时间,便过了一百八十度。”

“这是你教育的功效:过去的不要想,将来的不必理,把握住现在。”他抓紧拳头在我眼前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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