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灯(65)

2025-03-04 评论

“你们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净华?”杜妩媚笑着问我。

“是不是我们真的有了嫌疑了?”王眉贞抢着问。

“没有这个话。”杜妩媚连忙说。

“那么,难道我和——和凌净华俩,就——就没有行动上的自由吗?”王眉贞的脸孔涨得通红,好像我们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

秦同强牙根一咬,把手中吃剩的烧饼扔到老远去,说是有怪味道,我不喜欢看他这副自以为精明公正的形相,本来想说话,也就不说了。谁知道这又真是对付王眉贞的好方法,她不再拗强了,说出我们离开队伍为的是肚子饿,在桥旁吃了鸭面和芝麻糊的缘故。

“怪道哩,我远远地瞧着不知道那黑黝黝的玩意儿是什么,原来是芝麻糊。”林斌笑着说。

“林斌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秦同强睁大眼睛问。

“何必说呢?你没看见她们那怕人瞧见的偷偷摸摸的举动。再说,难道没有这个证明,你便相信她们有罪吗?”

“你不知道人言可畏,”秦同强像一个被人情世故折磨得半点童心也不存的老头子。“尤其是像陈元珍一类的人……”

“你有什么办法使他们什么也不说呢?”

秦同强没话了。

陈宏因这便对我大谈桥上的点心担子,林斌说他可真欣赏那鸦片膏样的芝麻糊,昨晚上肚子饿得不停地做梦,梦见我分给他一调羹的鸦片烟膏,但随便他怎样把颈项拉得老长,都不能吃到口,说到王眉贞也笑了。

公共汽车到了太湖滨,搭乘着汽艇渡过太湖;蠡园、鼋头渚,湖光山色,万紫千红,风景美丽极了。

队伍又散了,我们这边那边随意得走。这时走过湖水击拍着的岸旁,看见许多同学围着一个担子买荸荠。过了一条窄而长的桥,这边山势起伏,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木,前面一个地洞,口径不过两三尺,我们弯着腰走了下去。洞里面蜿蜒曲折,十分幽暗。一个男同学说这是偷吻的好地方,王眉贞呸了一声说见鬼,那男同学笑着说地洞里一定有鬼,走了不久,暗淡的光线中见地上露着半个白色的大圆球,那男同便说这是骷髅头,然后故意拔脚奔跑,大家莫名其妙地就跟,荸荠从谁的口袋里掉出来,噗嘟噗嘟地响。

“姆妈呀,骷髅追来了啊!”杜妩媚大叫。

出得洞来,一个喘息的男同学问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地震吗?”

我们上了一座建在高处的小亭,桃李花围绕脚下,像朵朵彩云,太湖水明媚潋滟,一望无边。王眉贞遇着个熟识的男同学,倚在栏杆旁攀谈起来了。

“有人把女性比做花,真是不错,你看这些美丽的花朵,会使人的心动荡起来。”

“把女性比做转瞬凋谢的花,简直是一种侮辱。”王眉贞说。

“哪里的话?”这个身材特别矮,但有对特别明亮的眼睛的男同学笑着说,“花是美的象征,世上如果没有女人,就像的寂寞和单调,转瞬?什么叫‘转瞬’?例如一千年和整个宇宙相比,还不是一个转瞬?如果说凋谢,有生命的谁能不凋谢?”

王眉贞眼一翻,说:“我不爱听这类的话,去和凌净华说。”

那男同学笑着直摇手,满脸飞红的向我瞅一眼,下亭去了。

王眉贞告诉我这人名唤丁再光,大家都管他叫“臭哲学家”,出口闭口都是荒诞怪话,政治系的,和秦同强、张若白都很要好。

“喂,听见了没有?她们在这儿念念不忘你们哩!”林斌的孩儿面从下面浮上来,背后跟着的是秦同强和张若白,六只热切的眼里透着喜悦。

“唉,天可怜见,”林斌说,“这可遇着你们了,他们直担心着,说好半天没看到你们,怕又失踪了哩!”

“去你的,林小鬼,一天到晚嚼不完的舌头。”王眉贞骂。

“舌头如果嚼得完,世上还有几根舌头好剩啊?”林斌说着,把手中一只厚纸袋掷在亭中的石板地上。

“见鬼,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花瓣,人家费了好大功夫集来的哩!回头经太湖回去,要把它漂在湖面上。”

“倒是个新鲜好玩的事儿,谁出的主意呀?”

“当然是我,你想除了我,什么人有这么伟大的创造力呀!”

我倚着栏杆四面眺望,忽然看见水越独立在一小木桥上,这时走下去,没入花丛中。不觉脱口说道:

“走吧,眉贞,我们也走了吧!”

中午,大家围坐在大草地上进食干点。几棵苍翠的大树展开茂密的枝叶,像母鸡展开翅膀卫护着小鸡样的卫护着我们。平坦的地面碧绿而且洁净,同学们或坐或卧,边吃东西边谈笑或是唱歌,热闹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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