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你家褓姆打来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现在知道紧张了吧?哈,这个啊,只是前菜而已,我还有丰盛的主菜还没上呢!如果你嫌不过瘾,我可以连同点心、水果一并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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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的亲生母亲?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若寒的办公室里?
话筒彼端嘟嘟传来断线的声响,程芸舫原地呆愣站立发怔,脑海轰隆隆地一片纷乱……
关于谦谦生母的种种,始终是不能提起的谜,梁若寒根本铁了心把「儿子的生母」这个角色从父子俩的生命中铲起。她此时冒出来,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
接下来又该怎么演呢?如果人家亲妈要见儿子,那戏还有得演吗?难道这「金牌褓姆」的角色,差不多到了该下台一鞠躬的时候?
她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很像小时候被人硬生生从手里抢走棒棒糖的空虚失落感……然而,这感觉是不该的──她的理智很清楚,情感上却不能释怀──特别是想到和孩子之间比亲生更亲的黏腻,以及和他之间几乎成为真实夫妻的幸福甜美──
这通意外的电话,一根利针般砰地戳破她藏在内心,不愿被说破的美梦,她被唤醒了,意识到那诸多数不尽的绮丽美好,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啊!程芸舫笑自己太傻了,以为现实社会里还有童话故事?!
放妥电话跌坐沙发,她复杂表情呈现思绪的纷杂──那女人奇特低俗的口音一再敲击她的后脑杓──
奇怪了,以梁若寒的气质身分,以他卓越出众的外形,能受他青睐并共育儿子的女人,应该不可能差太多才是。
然而,方才电话里自称是谦谦母亲的女人,虽不见其人,但听她说话口气低俗尖锐,实在很难把两人配在一起──
哎哎哎……纷至沓来的诸多疑团全部打成死结,想得她脑袋发疼,她以一个外人身分亦不方便多过问,只能把一个又一个问题硬是咽回肚子里去。
当她还陷在重重迷雾时,电话铃声陡然大作,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梁若寒,她连忙接起。
「妳刚找我有事吗?」他语气冰冽,绝口没提那个女人。
「我──我是想问你,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谦谦他……他直嚷着找你。」她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发颤,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惊天骇地的。
「哦?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梁若寒冷到极点的态度令人害怕。
「特别?是没什么特别啦……就是他幼儿园有个作业要跟爸爸一起完成的。不过,如果你有事赶不回来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他一起做。」知道他心情显然非常地不好,程芸舫说起话小心翼翼,特别字斟句酌。「不过,谦谦最爱跟同学炫耀他有个超级厉害的爸爸,你能赶回来当然最好……」
「好,知道了,我会尽量赶──」沉默数秒,他平静地一字字道:「芸舫,麻烦妳务必把孩子看好。没事就留在家里,别出门。知道吗?」
「若寒,怎──怎么了?」虽然一再告诉自己别多问,听到他平静中透出的惶惶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刚刚……刚有个女人接电话,她说──」
「她是疯子!不必理她!芸舫,请妳遵守游戏规则好吗?早说好不提这个──现在谦谦的母亲是妳,不管未来怎样发展,至少目前是妳!不要破坏我们既定的默契,好吗?」
不容她再提任何字句,梁若寒一再撇清否定那个自称是「谦谦亲生母亲」的女人……这,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仇恨啊?哪有一个父亲的忍心割断儿子与生母的血肉亲情?
他愈是撇清回避,程芸舫愈是不能理解他的作法,密切相处过后,她想自己总可以「朋友」的角度劝劝他。
于是,她又再次斗胆说出内心想法。「别说我多事,我觉得啊──人家都找到你办公室去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呢?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有多痛苦吗?大人之间的仇恨归大人,不能把孩子当牺牲品吧?」
「关妳什么事啊!」隔着话筒,仍听见梁若寒气怒叱道:「我再说一次,那女人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我们家谦谦不可能有这种妈!还有,我家的事,一点儿都不关妳的事,请妳搞清楚状况──不要戏演久了,便以为自己是真的了!」
一阵的严辞警告之后,梁若寒气得摔了电话。
这端的程芸舫被他的冷绝苛责给劈得一头一脸,肉做的心似被无形的利剑划得鲜血淋漓,她手心冰寒,额头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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