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他竟说出这种话?什么叫「戏演久了,以为自己是真的」?
原来,他从没把她当自己人,从来都只是个「不相关」的外人,即使曾有的甜蜜欢愉,那些心灵相融的继缓缠绵,也不过是帮助更入戏而已吗?
哈──程芸舫想哭又想笑,哭自己的卑微,笑自己太天真──
早说不能动真情,这不是糗了吗?原以为可能继续编织下去的美梦,在别人认知只是逢场一时的「性」起,大家开开心也就罢了不是?何须认真?
她一个人静思着,在面对绿意盎然热带花园的豪华客厅里。回想那些曾经的热情,曾经的许诺,以及比冰更寒的绝情语句……
难以形容的痛楚,逼出滚烫的泪珠,一如花园里的雪白鸡蛋花随着风,寂寥落下。程芸舫没想到,那通天外飞来一笔的怪电话,影响力会那么大!
连着好几天,梁若寒像是中了什么邪,不但不跟她嘻嘻哈哈,整个人还变得很神经质。
他总是回家一踏进门,什么人也不问不理,第一件事就是先着急地寻找谦谦的身影,就怕孩子会凭空化掉不见了似地──
「谦谦?爸爸回来啰!宝贝,你躲在哪儿啊?」梁若寒忙着找孩子,程芸舫一旁狐疑看着,不解他为何有这种脱序的举动。
「不要喊了,我朋友娴君带他去楼下买豆花。」
「为什么不是妳带他去?」梁若寒对任何人都抱持怀疑。
「他就爱跟娴君阿姨啊!」绽出甜美笑颜,一提起小鬼灵精的逗趣事儿,程芸舫兴味盎然地滔滔不绝。「你儿子啊,可喜欢漂亮阿姨了,才跟娴君认识没多久,就会赖着人家撒娇耶!硬是要拉着她去买豆花,他们俩儿一见如故,谦谦平常很少什么阿姨叔叔的,难得娴君跟他投缘,一道下楼去买个东西也没什么啊!」
「什么叫没什么?妳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小孩子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吗?如果这样叫没什么,那我何必每月花大钱请妳照料?」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生气的表情很像要杀人。
「你──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程芸舫愠怒地攒起眉头,先看了他半晌,冷着语调反诘他。「娴君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是陌生人,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一语论定我不负责任,这样对我不公平吧?」
「妳还敢辩?妳到底──哎……要怎么说妳才了解事情的严重啊?」
有人虎视眈眈的想要带走孩子,妳知道吗?梁若寒差点儿吼出这句,又吞了回去,他不愿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一想到谢秋菱那副诡诈的表情,每每心头揪紧,而不自禁脚底泛凉。
他不能让谦谦被那种堕落风尘的母亲带走,梁家的子孙必然是成大器的国家栋梁,如果交给她,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
「我懂。因为谦谦对你太重要了!在你眼里只有他才是最尊贵的、是最值得珍爱的,除了他以外的,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为你付出多少,在你眼里都如粪土,可以任你随意践踏。你真的很过分!」
几天来连番被他莫名其妙轰炸一顿,程芸舫心里为自己的卑微哀凄,她自认带谦谦已经够尽心尽力了,即便自己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做到这样他还不满意?还要鸡蛋里挑骨头?一股心力交瘁的挫折感,如暴雨后的土石流,轰隆隆地瞬间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热诚专注摧毁吞噬!
「芸舫……我真正意思是──其实,我只是想让妳知道,这样很危险。」
觉察她眼中盈着失望的泪珠,脸上的强大失落感令她看起来神魂黯然,梁若寒努力想找出合适的言辞解释。
但,无力而绝望的她再回不出什么话,转头冲进平日睡觉的客房里,蓄了满腔的委屈终于失控,她虚软地伏在床褥上,彻底崩溃地哗啦哗啦痛哭失声……
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多?或是哪里还碍到他的眼?一连几天他阴晴不定,稍一不如他的意就卯起来大发脾气。
尤其当孩子稍微一离开视线,他整个人便像吃了炸药般发飙。起初程芸舫体谅他身为名人,外面一堆绑架勒赎案吓到了他,以致过度担心孩子的安危,可是──他未免也太「过度」了吧?!
就算是领薪水的褓姆,她也是个人,而不是一条任主人随意处置的狗──
就算他有钱,就算是他提供每月优渥的薪水,也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吧?!
愈想愈悲伤,她不禁愈哭愈大声,顾不得万一孩子回到家会听到。
「妈咪……妈咪……」哭了不知多久,谦谦呼唤着赖在她怀里,伸出胖胖的小手抹划她的脸庞。「妳不乖,哭哭……要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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