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中有的笑了起来,但大部份的人嘴都张得大开,跟他一样。
「从小到大,我们有真正想过自己的人生有什么目的吗?小时候要听大人的话,当学生时要拼命读书,长大了要成家立业,然后要照顾子女及父母。这样就是人生的目的了吗?没有自己真正决定的目的,最多也只是盲目跟着人群走罢了。
「人生是没有目的的。当我们定下所谓的目标,人生就等于走进死巷,因为再高的目标,都是我们没有经验过、全凭别人告诉我们的。你要当大明星?但你知道大明星的人生是怎样的吗?如果你死拼活拼到当上大明星了,才悔不当初地发现,这根本不是你要的人生呢?」
她看了看台下的数百位观众,微微一笑--
「大家听到这里,一定会问:那怎么办呢?难道我从明天开始,什么目标都没有地过日子?人生如果没有目的,我们到底要干什么?我的回答很简单,人生是没有目的的,人生本身就是目的。我们尽情地活、自由地活,这就是真正的人生了。根据别人帮我们定的目标去活,那才叫白活呢!那等于是活别人的人生,根本不是你自己的。
「你想要有事做?我给你事做;去告诉你爸妈--对不起,我不想当医生,我想去学木工;去告诉你老师--对,我是同志,我并没有错,请不要大惊小怪,我并没有头上长角;去告诉你老板--我不想陪你去喝酒,晚上应酬不是我的工作,要开除我你就试试看;去告诉你先生--不,我不想生孩子,请你谅解,不然我们好聚好散。如果这些是你的真心话,你就要照着真心去做。
「这种对自己诚实、面对别人也能坚持的事,你做不做得出来?这样的目标够难了吧?但人生中你做不到这些,还谈什么崇高的目的?人生够短了,我们一定要摆脱所有别人定的规则,不然人生根本不是自己的。一句话,送给大家:人生是从摆脱一切规则以后才开始的!」
说完她下台一鞠躬,起先全场静悄悄,连师长都面面相觑,但几乎在同一秒,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还有人站起来叫好。
他看着坐回椅上的方恣然,她看起来很诧异,似乎对观众的反应极度意外。
他这才意识到,她并不是特意来比赛的,也根本不在乎是否被接受。
在那一刻,他也领悟到,那些是她的肺腑之言--她的人生,不会建立在别人的规则上。
别人怎么看她,她一点也不在乎。
那是怎样的境界啊!
她不过和他一样的年纪,为何能够有那样的见地、那样的洞察?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疑问,大概是现在他会站在那里的真正原因,不是只为了辩论社未来出赛的胜算。
但要说服她入社,看来不大简单。
「我们不会给妳压力,只是想向妳好好讨教。如果妳不想出赛,当然也不会勉强。」
她摇头,「我空闲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花在社团上。」
「妳想要多一点时间看书?」
她奇怪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妳在看书。那是什么书?」
「对不起,那是我的事。」她开始转身要离开,「入社的事就只有抱歉了。」
他苦笑,「妳还真不拐弯抹角。」
她挥挥手,像是在说--有拐弯的必要吗?
第一次求才,无功而返。渊平吃着蛋包,苦笑着回忆。
过了两、三个月,学生会缺人,尤其很缺为学会宪章初步起草的文才,他又想起了她。
不知那样锐利却又不羁的脑袋,会想出什么样的大计?他简直好奇得不得了。
他又回到她班上;这次,窃窃私语变成公然的指指点点,方恣然身边的女同学甚至笑不可抑地搥她肩头,使她瞥向他的眼神满含不耐。
如果不是他特别挑了中午时间,可以等上是是一小时,她大概是不会出来见他的。
「又有什么事吗?」她挑起好高一道眉。
「这次想请妳帮学生会一个大忙。如果不行,小忙也好。」
「我不是说对社团没兴趣了吗?」
她的口气仍不带火气,但是听起来有些忍耐。
「妳上次加入辩论赛,一定是对那个题目特别有兴趣,对不对?」他忽然转了个题。
她看了看他,「没错,看了那题目就觉得不吐不快,于是才决定报名。」
「所以如果是妳有兴趣的事,就可以考虑分出一些用来看书的时问。」他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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