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妳。」他深蹙浓眉,二话不说地将她扛上肩。
「啊……」她惊喘一声,随即愤怒地挣扎起来。「放我下来,你以为你在扛一袋米吗?放开我!」
「妳现在太不冷静了,我不想妳弄伤自己。」他稳若泰山地将她扛上二楼卧室,然后将她轻放在床上才退后了两步,和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你……」她真是快气哭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必须要谈一谈。」飞谚温和地开口,他十分了解该如何安抚一个愤怒失控的女子。
「很抱歉,现在换我不想谈了。」曼楼努力振作起精神,拚命抑住愤怒恢复平静。
不能够像个疯婆子一样,这样他就更有理由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出自「漫无目标、毫无理性的愤怒」了。
去他的心理学!
「我可以体会妳愤怒的心情……」他试着安抚她。
去他的同理心!
「我要跟你离婚……不对,我要跟你分手……不对,」Shit!。她气到在心里骂出生平第一句脏话,「我要回家!」
飞谚震惊得脸色都变了,好像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么严重。
「曼楼,妳先冷静下来--」
「不要再叫我冷静了,这句话令我一点也冷静不下来。」她咬牙切齿的吐出话,「我要回家,而且是现在,立刻,马上!所以你可以回你的谨园了。」
「就为了我不知道妳的手机号码与地址?」他脸色微白。
「对。」她索性开始整理行李箱,「很无理吗?那你去告我呀。」
飞谚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担忧。「我明白妳对我们之间的未来有很大的疑虑和期待--」
「不要再试图说服我,这一切只是我自己庸人自扰。」她猛然将衣服和书塞进行李箱,跳了起来。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他好脾气地想解释。
相形之下,她真像个不折不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她所有的怒气在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跃,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十岁。
罢了,算了,什么都别再说了。
他不会懂的。
他已经自由自在太久,又如何能想象那种强烈地爱着一个人,想要守着一个人的心情?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相情愿,
她爱上了他,而他要她,可是兜了一大圈后,这才恍然发现彼此根本不适合。或许他们本来就在不同的时空中,强求也只能获得短暂的交会,注定还是要各自向左走、向右走。
曼楼脑海突然闪过《红楼梦》中的一阙词--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缘分是最奇妙的东西,花朵在枝头绽放是缘,蜷然凋零也是缘,没有人不爱春花娇艳怒放时的美丽,也没有人阻止得了春尽花落飘零时的凄迷。
也许,这就是最凄艳最美好的结束。
在他们还没有真的恶言相向前,还保有一切美丽的回忆前。
「飞谚。」她低喟一声,轻轻地伸出手,指尖轻触他因忧心而蹙紧的眉宇,「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还没有准备好爱上一个人,是不是?」
飞谚深深震颤了,黑眸怔怔地盯着她,「曼楼……」
「我爱你。」她低声道,在这一瞬间彻底了解了,幸福并非抢夺强求而来的,如果爱情真的要降临,单单凭一个眼底眉梢的交会就深植入心了。
小丰和炊雪的幸运,就在于她们勇于追求一份真正属于她们的幸福,所以无论用尽何种手段,爱情一定会如熟透的苹果般落入她们怀里。
她们的男人一定会深溧爱着她们,就像花与蝶,风与风筝那样互相渴望需要着牵引着。
但是她和他不同,他是天空的飞鹰,她却只是小小池里的一条鱼,鱼要如何与鹰相伴并行翱翔呢?
「曼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脏重重撞击着胸口,脉搏狂悸,汹涌的热浪在血液中狂奔流窜……他深深为她的告白而震撼,可是他却无法给予相同的响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狂歌又想痛哭?也许是因为她眼底绝望又凄美的泪水,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分不清奔腾在胸口的感情是什么。
他生性谨慎,任何未曾清楚明白分辨过的情感怎可随便诉诸于口?
一旦说了,就是要负责到底一生一世的。
「你不用说什么。」曼楼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掩住了眼底最后一丝的希望化成灰烬。「你是心理医生,应该很了解现在我们俩并不适合再谈下去了,最好还是分开来……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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