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马上传来:「我至少是个兽医,绝对不会乱丢医疗用具。」
多婕垂眸,关上柜门。
梁望月坐在那张斑马纹单椅,把皮箱放上桌,长指摩着皮箱侧边。多婕看着他的动作走过去,他摸的那个地方,烙了她的名字。
他说:「我很早就知道『多婕』了。」他对她的感觉绝对是开始于一见钟情之前。
「但你却没在我第一次来时,把皮箱还我。」多婕微微一笑。
「那是因为妳想跟我一起去野放圣徒。」梁望月笑笑地答道,取走她手中的皮箱,将桌上的推给她。
多婕站在他身旁,打开自己的医疗皮箱检视。
「我用过几次。」多婕什么都没问,梁望月自己就先招了。
「是用在人身上,还是动物?」多婕拿起一把手术刀,瞧了瞧。她的脸、他的脸,像在小小的刀面结合般地闪掠而过。
「都有。」梁望月撇嘴。「人和动物都一样。」
她笑了起来。人和动物都一样。这句话应该是他的名言。「好吧……既然如此,你的伤今天还没换药,我来看看嗯。」她从皮箱拿出药品、镊子、剪刀和绷带。
梁望月无所谓地笑了笑,卷起衣袖,将手放上桌。
多婕戴上手套。一阵马匹嘶鸣裹在忒楞楞的风声中,从花园传来。
「望月哥!你在不在?」好几个嗓音急声大喊着。「望月哥!桃子受伤了!快来人啊!望月哥--」
梁望月看了多婕一眼,站起身,与多婕一起跨出落地门外。
一群男人像突起的旋风骑着马冲进花园草坪。看到梁望月,男人们比军队还整齐地同时跳下马背,抱着一个女孩跑过来。
「望月哥,桃子从采果梯上跌落--」
「她额头撞到石块--」
「满脸是血--」
「进来再说。」梁望月打断男人们七嘴八舌的报告,拉着多婕回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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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的大男人们来匆匆去匆匆,因为伤患是农牧场主人陶垚农的妹妹--陶子墨,所以这些陶垚农的「手下」特别紧张、沈不住气,连基本的止血都没做,就骑着马,将小女孩从果园一路颠到医护所来。
「梁大哥……」男人们留下一名叫米夏的大女孩在医护所听候差遣、照顾受伤的小女孩。「桃子……桃子会不会……会不会有事……」但这大女孩被小女孩受伤的事吓坏了,哭得泪涟涟,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却还想进副诊疗室陪小女孩治疗伤口。
梁望月挡在诊疗室门前,推推眼镜,抿直的唇很严肃。「满头满脸的血,怎么会没事。」
米夏顿了顿,拾眸看梁望月表情深凝的脸容,呜地一声哭得更加凄惨。
「梁先生--」多婕闷闷的叫唤嗓音从副诊疗室里传出来。「请你进来帮个忙,好吗?」
梁望月应了声,将米夏拉到墙边椅座。「乖乖坐在这儿等。妳可以祈祷或做些什么事,就是别再哭。」说完,他走进副诊疗室门内。
多婕坐在诊疗台前头,正在为小女孩清洗伤口、打麻醉针,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昂起戴着口罩的脸,看见他唇角噙着笑。有时候,他真的是有点深沈、坏心眼,就像她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既没告诉她,宇妥不在这医护所,也没将她的医疗皮箱还她,甚至居心叵测地对她提出野放圣徒的邀请。现在,他竟然故意说话吓门外那个担心害怕的大女孩。
多婕有些失笑地摇摇头。
「为了避免她进来碍事,我不得不那么对她说。」梁望月知道她摇头是什么意思,马上给了一个合宜的解释。
「嗯。好吧。」多婕接受他的说法,道:「子墨好像很紧张,你来跟她说说话。」
梁望月走到诊疗台边。躺在床台上的小女孩,脸部被布块遮了大半,双手抱着一颗水蜜桃,似乎没有松手的迹象。梁望月轻轻掀开布块一角,小女孩眼睛睁得大大地,没眨也没流泪,异常冷静证明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子墨,妳到果园摘水蜜桃呀,有没有要摘给望月哥哥的--」梁望月握着她的小手。小女孩脸上虽无反应,双手却慢慢松开。
梁望月接过水蜜桃。
「那是要给哥哥的喔……」小女孩嗓音微弱地开了口。「下次,我再摘给望月哥哥……」
「谢谢。」梁望月颔首,拇指揉揉她的下巴。「妳要不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望月哥哥讲故事给妳听。」
陶子墨闭上眼睛。梁望月沈郁的嗓音开始讲述一则「螳螂爸爸逃命去」的昆虫生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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