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婕提起行李,自顾自地走出祖屋,而后一吼:“王八蛋,还不走!?”
石彪的反应却是得意的爆笑。
笑!笑!笑!最好笑得下巴脱臼!蜜婕只能如此暗暗的咒骂。
“有空再回来!”身后的美雯如出嫁女儿般地吩咐蜜婕。
适才,由石彪和蜜婕交替的眼神中,细腻的美雯已敏锐地察觉两人间流窜汹涌的暗潮,若非石彪身属黑社会,否则与挚友蜜婕真是对郎才女貌,万分登对。美雯不无遗憾地想道;不过,她怀疑背景迥异果真能阻止如此强势的吸引力!?
蜜婕想起连日来发生的事,使她的心思不断游移出走,她无法专心于剧本里。
石彪为什么要帮我?美雯的态度又为何前后判若两人?还有……
另外,这三天来借住石彪的房子,才渐渐对石彪有不少意外发现。
他这人很诡异,什么地方不好住,偏偏住在有坟墓的山顶上;他的生活完全不像黑社会大哥,反倒像名成功忙碌的企业人土。他每天固定准时“上下班”据菲佣说“上班地点”是酒店,晚上则交由他的助手李志义负责。“下班”后则专心查阅研究相关资料。蜜婕极度好奇所谓的资料为何?但恐怕是些不法勾当证据,为免日后麻烦,只好忍住不问,虽然有时候几乎忍不住。
石彪生活简朴,除了两名随身保镳兼司机,及一名操持家务的菲佣外,就无他人服侍,和印象中手下成群簇拥的老大,出入甚远。
然而,却十分契合性好渔色的豺狼老大。短短三天内,蜜婕便代不会说国语的菲佣接获无数通不同嗓音,不同声调的女性电话,唯一的相同点都是以妖娇、柔媚的呢哝软语找石彪,而石彪则八面玲珑、如鱼得水地周游其中,可想见这堆妖娇柔媚的女人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才是石彪货真价实的正牌情妇吧!?奇怪的是,倒没有任何莺莺燕燕找上门,可能都是石彪主动前往宠幸她们吧!?蜜婕不悦地想及种种可能性。
她是如此专注于心绪上的游移,所以当门被石彪打开时,她并未察觉。
石彪无声地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偌大的黑皮沙发几乎淹没蜜婕半躺坐的身躯,膝头散置些书,直柔的长发随性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素净无瑕的脸蛋,些微发丝乖驯地散至两颊,娥眉微蹙,瞳眸遥思,彷若法国书中的忧郁女子。
“什么书,看得这么痛苦?”石彪出人意表地走近看,顺手拿起蜜婕膝上的书,目光不经意划过她的膝。
“‘另一个女人’,‘真情相约’,‘她的一生’。”石彪一本接一本地念出书名。
“呃,这些是新邀约的剧本,我正在考虑中。”蜜婕急促地解释,有点心虚。
“决定否?需不需要参考?”石彪建议道。
蜜婕怀疑地看着他,真的还是假的?黑社会大哥也懂得欣赏电影!?好罢,告诉他也无妨,一方面听听他的意见,藉此更了解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二方面更想看他出糗,哼!想充内行?想都别想!
“另一个女人’,是一个年届中年、不快乐的女子,在-次意外中神志昏迷,偶然灵魂出窍,倒回时光隧道,她再一次重复幼年时期的双亲失和,亲子疏离,少女时期的爱情体验与幻灭痛苦,及之后的婚姻生活与离婚仳居,到现今一无所有,孑然一人。可待她神清醒后,却一反从前,变得知足自信而快乐。”她大略提了第一本剧本。
“这是情境重现的反省与觉悟。藉由过去客观完整的一一回顾,使她得以一个新的角度,重新检视过去失败自卑的原因,或错在他人(外在环境),或过因自己(内在原因)。反省与觉悟后,启发新的态度与精神,重生一个新的女人。”他一口气侃侃而谈。
她万分诧异地瞅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专业!有见地!哦,这剧本是由名小说家的作品改编而成,也许他曾听过书评或类似评论,瞎蒙的吧!?
“‘真情相约’,是讲一个家境富裕、未婚的女艺术家,得知自己罹患末期癌症,决心将最后的生命投注于艺术,并将年方十岁的女儿交托予个性积极忙碌,在房屋仲介工作的女友,而非交给富裕却一板一眼的直系亲属;这点,其家属十分不谅解;年幼的小女孩不能理解何以即将失去母亲,而改由另一外人取代其母亲的地位;其仲介好友亦不能接受挚友将逝,经由一连串挣扎与努力,终于共同克服痛苦,将之转化成对逝者无穷的追念。”她不免感伤地告知第二个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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