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两个女人又说又笑,话题全在单白芷的面试过程打转。直到周秀容饮尽最后一口咖啡,瞥了眼腕表。
「糟糕!已经快两点了,不跟你说了,小芷,我该回去上班了。」
「学姊再见。」周秀容走后,单白芷也离开了咖啡厅,一个人在街上闲晃。
不得不承认,她心情是有些低落的,虽然方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仍懊恼自己砸了这回学姊介绍给她的好机会。
一个斯文俊帅、事业有成的雅痞单亲爸爸,和他调皮叛逆的六岁儿子——这样的组合实在太让人心动。更何况,还有那份远远高出市场行情的薪资,有了这笔钱,她这学期就不必再到处兼差了。
为什么她会在他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呢?「我的防御心真的太强了吗?」单白芷喃喃自语,抬头仰望天空。流云在蓝天牵出一抹白痕,淡淡的,正如曾经在她心版划过的伤痕。
几乎该减去的痕迹——不,应该早已消逸无踪了啊。
「应该早就没有了……」她轻扬嘴角,淡淡的笑掺了点无奈。
白云散去,阳光忽然炽烈起来,她眯起眼,开始觉得热了。
算了吧。她甩甩头,双手插入牛仔裤,迈开潇洒的步履,一面走,一面胡乱哼着歌,眼珠子左右飘移,直到某个粗亮的嗓音侵人她耳膜。
「你这小鬼!小小年纪就会做坏事,竟然砸破我的玻璃,你想干嘛?偷拿我店里的东西吗?」
「谁想要你的东西?这些破娃娃送给我,我都不要!」倔强的回应响起,尖尖细细的,是属于孩童的软嫩嗓音。
单白芷愕然凝定身子,眸光流转,寻找那熟悉声音的主人。
「夭寿哦!打破玻璃就算了,还这样踩我的东西!你这死孩子!这么没家教,让我替你妈妈教训你!」说着,一阵噼啪声响。
单白芷惊愕地瞪大眸。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中年妇人正毫不留情地揪住一个小男孩的衣领,肥胖的手掌重重地拍打他纤细的身躯。
「你放开我!」小男孩挣扎着,「你凭什么打我?」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妈妈不好好教你,我替她教!」
「放开我!我妈妈不教也轮不到你!放开我!」小男孩重重咬了妇人手臂一口。
「哎唷!」凄厉的尖叫声引来许多路人驻足。感受到其他人看热闹的目光,妇人恼羞更盛,「你这死孩子!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别这样!」单白芷惊喊,抢在妇人的手甩上小男孩细嫩的脸颊前握住她。
「你是谁?」妇人怒瞪她。
「这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打他?」
「做错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妇人指了指碎裂的橱窗,以及几个被抛落在地、蒙了尘的绒毛玩偶。
她一愣。这些……都是楚翔飞做的吗?犹豫的眸光一转,落定正仰头瞪她的小男孩身上。小小的身躯虽然仍在妇人箍制之下,可那漂亮小脸蛋上的神情却是那么倔强,与父亲相似的湛深黑眸跃动着叛逆的火苗。
「为什么这麽做?翔飞?」她蹲下身,拨开妇人的手臂,轻轻握住他的肩。
他咬唇不语。
「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不用你管!」他别过头。
「你听听他说这什么话!小姐,这小鬼根本死性不改!也不知道他爸妈是怎么教的,这么没家教!」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吧。」单白芷站起身,对妇人陪笑,「他砸坏的东西我赔给你好了,你算算看多少钱。」
「你要赔?」妇人狐疑地望着她,「你是这小鬼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只不过——」
「我来赔。」沉冷的嗓音截断单白芷的解释。
她一惊,愕然回首,映入瞳眸的果然是楚怀宇西装笔挺的身影。
他冷着一张脸,神情倨傲。「我儿子造成了你多少损失?老板娘。」
「损失多少是小问题,重点是小孩子应该要教--」本想多唠叨几句的妇人见楚怀宇清冷的神态,聪明地决定闭嘴,「算了,随便你给多少吧。」楚怀宇点头,从西装内袋掏出皮夹,随手取出一叠钞票,「这样够不够?」哇!起码有十几张千元大钞呢。「不用、不用这么多啦。」
「其他的算我谢谢你替我教训儿子。」由不得她推拒,楚怀宇硬将钞票塞人她手里,带刺的言语激得妇人眼皮一跳,呐呐地收下,急忙问回店里。
她离去后,两束雷电般的利芒立即劈向楚翔飞,就连站在一旁的单白芷也不禁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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