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婚礼(24)

2025-03-05 评论


从那一刻起,磊洺的生命里不再有欢乐,被远房亲戚收容的他,只能以拚命读书来消弭寄人篱下的苦。而寄情于雕刻,则是他用以打发对父母及妹妹思念之情的方法。

记忆里,他常常偷偷的跑到时光后来买下的大画室,在灯火辉煌的短篱外,忍受蚊虫的叮咬,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屋内充满欢笑和乐气氛的人们。

虽然换了女主人,但屋子里一直都是有着笑声的,除了才华洋溢的男主人时光,还有呼朋引伴、四处窜流的时间,但,吸引磊洺注意的,是那个瘦弱得像是随时会消失般的小女孩。

足足有八年的时间,他总爱在闲暇时,流连在时光的巨宅之外,观看着这家人的快乐生活,暗自思忖、愤恨:

他们的幸福是剥夺自我的家人,如果不是时光不负责任的招惹对平凡生活生厌的母亲,又怎幺会引发这一连串的不幸,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那个自命不凡的时光——在磊洺青涩年少岁月中,对时光的怨恨填满一切。

但在他不能理解的那一面,对于那双信赖无邪的眼睛,却是他十多年来的疑惑,也是他毅然放下一切,专程回到这里的原因,——

远远望见那栋以各色花岗岩片所贴饰的小屋,萩萝加快了脚程。雨势越来越大,她冀望能在被淋成落汤鸡前,赶紧找到庇护所。

“波吉、梅子,头缩下去!”说着将藤篮的盖子盖妥,萩萝随即低着头往前猛冲。

越接近这栋小巧的二层小屋,萩萝的心就越激动。

它还是坚持地伫立在这里。这是爸爸当初离家后,送她的最大一件礼物。虽然他很努力的想塑造出一派慈父的形象,但除了以物质金钱堆砌,时光根本无法分出丁点儿的空档给萩萝,即使她是时光在这世间唯一的子嗣也一样,她只能从那些礼物的来处,得知自己的父亲现在何处,

但,相较于对感情的吝啬,对于财物的付出,时光毋宁是慷慨的。不问适不适合或者应不应该,对他的小女儿,他是大方的。

那天她十五岁生日,半夜三更接到自法国来的电话,一位自称秘书的年轻女子,以不带感情的语调,冰冷的说着——

“你父亲赞成你选读空中大学的决定,并且对你在陶艺上有这幺好的表现,感到激赏。为了考虑到你需要一个良好、足够让你专心创作的地方,他已经委托一位知名的建筑师,为你盖了一栋工作室,当做你的生口礼物。”

“可以请我父亲听电话吗?”

“抱歉,时先生目前不方便。”

“我是他的女儿,我不会耽搁他太多时间。”

“时先生很忙碌。”

“我只是想向他说声谢谢。”

“工作室完成后,建筑师会请你验收,再见。”

“喂?喂?喂?我只是想跟爸爸说句话,求求你,让我跟我爸爸说句话!”尽管对着话筒大吼,但电话那头仍传来无情的“嘟、嘟”声,任这头的萩萝喊得声嘶力竭,还是没有回应。

这就是他们父女沟通的模式!萩萝将脚踏车放平在前面的车坪上,站在屋檐下掸打着身上的水滴,一面落寞的想着。

波吉和梅子也迫不及侍的跳上欧式窗台,迳自抖落毛皮里的雨水,不时吠叫几声,提醒萩萝自己的存在。

打从哥哥撞车身亡后,爸爸就像对这世界已无留恋般,更加纵情声色,寄情酒海。这使得他的才能有一度受到阻碍,他的画作被批评得一无是处,但所幸这只是段很短的时间,不久后他便恢复水准,甚至有更优异的表现。

但此时的时光,却像是决心隐遁一样的神秘。定居在欧洲某个乡间的他,仍维持有一定数量的画作问世,但本人却从此没有再露面过。

既使如此,在国际间一些收藏家和博物馆、美术馆的竞标炒作之下,时光的画的价码依旧是节节攀高,每有拍卖机会,总要热热闹闹的成为一时话题。

从门垫下摸出钥匙,萩萝刚打开门,波吉和梅子已一溜烟的自她足边窜了进去。

室内是全然没有光线,只有偶尔乍现的闪电,给屋里带来突来的短暂亮度。她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开关,一面极力辨识着房子里的摆设。

所有的东西部静静地摆在它们应该存在的位子,除了她……

“啪”一声的打开总开关,屋内大放光明。萩萝甩掉被雨水濡湿了的布鞋,随手抓了条大毛巾,边走边擦净身上的水珠,

“好久没来了。”像是说给自己听,她放下半湿的毛巾,信步来到那张小小的紫檀木桌,望着上头那张不大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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