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绿意与他们反向相向,面对面碰上。当我和男的遇上,四目交接,彼此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嗨!”还是大傅先开口,我才咧嘴绽出一朵微笑。
“真巧!在这里碰上。”绿意说,一边瞄了大傅身旁的女孩,挑战似地回望我。
我当作没看见,朝大傅身边的女孩点头微笑,对方羞怯地微笑回礼。
这才真该是大傅心仪的典型,娇小玲珑、甜美可人,柔柔的,娴静不多话。她始终偎在大傅的身旁,紧紧地挽着大傅的肩膀。
“改天再联络吧!”我说,不知为什麽,有点怕看见他们之间亲密的姿态。
大傅点头,没有说再见,拥着女孩消失在水帘外的宇宙。绿意看他们走远,拍落沾滴在身上的水珠说:
“看吧!我没有说错吧?”
我拉着她进入“香榭里含大道”,她犹喋喋不休:
“等着吧!不出三天他一定会提出跟你分手。”
“我告诉过你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为什麽老是要胡乱编扯。”
她轻蔑一笑。
“是吗?那你刚才为什麽笑得那麽勉强?”
“我没有。”
“承认自己失恋吧!何必否认呢?失恋又不是什麽丢脸的事,没什麽大不了的,哭一场就没事了,好好大睡一觉,明天又是新新亮丽的一天。”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失—恋。”我说,特别强调加重主要句子。
我不承认自己失恋。对大博,我连思念的心情都不曾有过,怎麽能算是失恋呢?
感情的事,我绝对忠实,也绝不会自欺欺人。大傅虽然对我好,也有过单纯的告白,但我想,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份感情真正的真相。他对我只是一见惊艳,冲动地许下承诺,并没有踏实感,既然得不到我的回应,日子一久,自然就会转移方向。
爱情就是这麽简单,总得两情相悦了以後,才可能有幸福的想像。单相思,一定充满苦涩和无奈——像我对沈浩。
沈浩!午夜梦迥让我低叹不已的名字!又到了凤凰花开的时候。去年这时侯,我送沈浩十三朵黄玫瑰,波音七四七却将他远远载走。今年花开依旧灿烂火红,然而物是人非事事休。
大傅在那场雨季过後,一直没有跟我联络,直到五月太阳照得酣甜,他约我在行天宫见面。
那一天,黄历上说百事皆宜,难得的黄道大书日。我进入行天宫,谢天谢地又谢神,大傅却始终神色晦暗,伫立在殿门外。
“怎麽这样愁眉不展?你不是一向最讨厌人家颦眉蹙额的?”我倚着盘龙柱,不明白他的忧愁所在。
他不回答,只是一劲地瞅着我,像是有什麽难言的苦衷锁在心口中。
我等着,他还是不说,我们坐在殿门前的台阶上,静默如两尊守候的门神。
他有时看看天、看看地,偶而回头凝望殿里求神祈福的善男信女,多半时侯则
研究自己纹路复杂的双手。
“说吧!找我有什麽事?”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其实明白了,约莫绿意说的——“分手”。
大傅心里大概觉得愧疚,才会一直不敢明说。也许他并没有忘记当初说“要好好照顾我”那一句许诺。
可怜的大傅——
“走吧!送你回家。”终於开口了,还是没有说是为什麽。
“不用了!”我拒绝说:“我自己回去。”
大傅没有坚持。最後,反倒是我看着他的身形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那时我仍单纯地以为,交情只是两个人的事,相逢以後,就不该再有曲折,虽说彼此之间爱情不谈,各自经历传奇以後,友谊可以从此天长地久。
可是,夏天过後,听说他航入了醉梦溪,从此音讯渺茫,我才知道,行天宫中的静默,就是所谓的告别式,差劲的连一声再见也没有。
怎麽会这样?我一址找不到答案。
难道只是因为他找到了真正想照顾一辈子的红颜至交,就连友情都可以不要?还是因为他觉得实在愧负我,所以干脆斩断所有的关连?
不论我怎麽想,就是理不出可能的答案。大傅天真的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避免所有的伤害,他大概没料到,我反而因此别添一番不必要的愧涩在心头。
这证明我是个失败的角色,还是呆呆预言的没有错,既然早知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一开始就不要想像给付的太多。
我曾为未来勾勒出美丽的蓝图,大傅、绿意、呆呆,还有沈浩。可是到底爱情和友情相互狼狈为奸,地球虽是圆的,情字这条路却满是曲折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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