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麽抱歉!反而我一直很感谢认识了你。”
“可是你怎麽变得这麽——堕落颓废。”
我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做这个反应举动。
“我本来就这麽颓颓废废的。倒是你。怎麽那种猖狂嚣张气焰都不见了!”说着笑了笑:“不要忘了你那自信、放肆的笑脸!有时候虽然看了令人觉得刺眼,可是,说真的,我一直记得你那霸气十足、狂妄自负的神态。我真的很感谢认识了你,今日得再相见,总算无憾了。”
大傅跟着笑了笑,展现的是不同於从前盛气凌人的另外一种自信。他说:
“这叫成熟。总要有所收敛的!”
成熟?也许吧!我开玩笑说:
“那我算是大器晚熟!”
他哈哈大笑,把嘴里的饭喷得满桌都是,我赶紧把豆干抢救过来,他跟着也抢了海带过去。
又像是昔日瞎闹的景象……
“这以後,很难再见面了吧?”大傅突然说,神情微有一丝黯淡。大概他也想起了从前……
“怎麽这麽说?”我还是笑笑:“又不是什麽死生契阔的事,有机会,随时都可以见面。”
他苍凉地笑了笑,其实彼此都知道,全是些安慰骗人的话。这以後,再用什麽名目来往?友情?难!不是我把感情的事看得太狭隘,观看我们日常周围这情谊,除了些人际互动,就是应酬敷衍了事的场台。所谓知已,除了将心给他的那一个,其余的,谈什麽都难!
要离开了,大傅拥着女友,朝我们挥挥手,我也对他们挥手说再见。泪,悄悄地掉落。
绿意看见我眼角的泪水,问我为什麽难过?
感情真是件太累人的事。为什麽——这一切,不能天长地久?赋别大傅以後,奇怪的,我特别爱往行天宫跑。
第一次焚香祝祷时,我觉得好麻烦,需要点燃那麽多柱香,一炉参拜过一炉。
朔月那一天,下课得晚,我拐到行天宫。人不多,中殿显得空旷,凉夜有风,碧海青天,偶而自殿檐下可窥得几许星光。
我焚燃了香,看着香烟袅绕上入天听,突然觉得,这一切真是奇妙。天界,凡间毕竟两世殊隔,天人与凡俗,更是无处交通。还是尘间某处,有着天界的结界入口,我不知道,只是一刹时,我看着香烟袅绕上升,直没入青天中,突然觉得,是不是这样?这袅袅青烟,是不是将我的心情上达带入天空中?
因得这样的方式,神明与凡人之间,才得有所交流吧?应该是吧!我总是这样想,更爱焚烧祝祷时的清明。
就连那两枚半月竺,也让我心颤不巳。若说袅绕上升的青烟,凝聚了我心中所有的愿望,这两枚半月竺,就代表了神明所有的回覆。
我不敢求的,我有什麽资格求神呢?
每次,我总怔怔望着手中二枚半月竺,末了,将它们轻轻放回去。还是和神明保持着平衡的关系吧!这样就好,不要贪求。关於天机的事,它也不可能泄露,至於将来的运命离合,知道了,徒添忧伤。
可是,是不是这一世的聚散离合早都注定得好好的?我始终没敢这样问着神明。如果是呢?我真想翻翻那本姻缘天书。月下老人大约是过於怠惰,以致於人世间感情的事,这样复杂难明。
可是司情仙子怎麽会知道人的感情这麽曲折?每一世轮迥都已喝过盂婆汤了,为什么还要归咎於前世未竞的缠绵?可是,关於我对沈浩,以及和沈自扬之间,除了归咎於前世,我找不出什麽更好的藉口。
我抬头望着青天,满天瑰丽的星斗如此地灿烂,为什麽人生不如意的事这麽多?
回到家後,我费力地爬上顶楼,沈自扬倚着门墙,朝我展露一丝朦胧微弱的微笑。
我打开门,给他一杯水,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是我欠你的。”
他只是瞧着我,微弱地笑。我又叹了一口气。
“你说吧!你这样,到底要我怎麽样?”
他坐到我身边来,突然拥住我,我先是—惊,懒得挣扎。就任由他抱着。他在我身边低语,口气急切而热烈。
“我只要你对我好,不要再这麽无动於衷。我不相信,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叫我怎麽说!
他越拥越紧,语气越热烈,一种激情又在他体内骚动。我连忙推开他,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凉了一室昏热。
“你该回去了。”我说。
“你不用一直赶我走!”他粗声地回答,眼神炽热、激动地锁住我。“我自己知道什麽时候该回去。你先回答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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