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勒索你吗?”老夫人以低到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轻问他。“如果是,你告诉我,奶奶一定不放过他!”
刚刚他才在众人面前忤逆过她,转眼间她对自己的关怀就超过怒火了,
这位老妇人,是真心疼爱着自己的,余克俭轻慰地拍拍她。
也因此,该竖立的原则他必须标明,为了长远相处之计。
他向身后的衣丝碧伸出手。她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仍然依言走上前。
“奶奶,我还要开会,您带衣丝碧先回家吧!一切等回到家里再说。”他的嘴角挂着笑,眼中写着百岳难撼的气势。
“衣丝碧是我打算牵手共度人生的女孩,我把她交给您了。我信赖您远超过任何人,您会好好照顾她的吧?”
在场的人全部愣住。
他他他……他要把自己的女人扔给大白鲨,有有有……有没有搞错啊?
定力差一点的单芊晶差点就要爆跳起来了。恕仪及时把她拉住,使了个眼色要她安静。
余老夫人震慑于孙子的眼光,无法转移。
这是他对衣丝碧的偏袒,为爱人撑腰,对老夫人的专制加以反叛。数位旁观者同时想。
只有三个当事人明白。
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他一贯的哲学。事情会弄到这个难堪的地步,是老人家一手造成的。
面对您自己造成的错误!他在说。
您值不值得我的信任?他在问。
衣丝碧仰首望着他。这样怀柔的姿态,钢铁般的意志,挺立不拔的心性,这样一个刚柔并济(40)的男人呵……
她的胸中霎时盈满了骄傲。
坚定地,她也直视老人家,过去那总是不散的敬畏感,转瞬间无影无踪。她不再是一个胆小鬼,她和他一样勇敢。
她要匹配得上他!
面对身前两双凛然直观的眸,余老夫人一个恍惚,仿佛看见两个人的脸重叠在一起。此到,这女孩的神情,竟然像极了孙子……
她蓦地颓软下来,转过身去、
“走吧。”
衣丝碧一愣。真的?自己没有听错?
余克俭轻抚她脸颊,她顿时领悟。
他的坚持赢了!他们赢了!她绽出清朗的笑靥,深深望进他无痕的眸底。
“我和老夫人,先回山上等你。”
***
为什么没有雷电交加呢?为什么没有倾盆大雨呢?世界应该一片漆黑,天幕应该降下一阵冰雹才对,窗外却如此祥和。
五月的风不会叹息,树叶间筛落的光线不会迷蒙,微启的窗缝甚至捎进野姜花的甜香。
为什么呢?书房内,明明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沙发区,祖孙两人隔着一张桌、一盘棋,静静对视。衣丝碧偎坐在他身畔,被沉重的气氛压得不敢作声。
叶二叔父子俩被要求坐在另外一个角落,可以听见他们在谈什么,却无法参与谈活。
“你给我说清楚,那个钟涛,为什么会和你们扯上关系?”余老夫人开门见山,丝毫不打马虎眼。
钟涛,那个当年绑架他,让他从此必须残病过一生的人。
他并不正面回答,反而牵扯出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奶奶,我很少听你提起我母亲,你跟我说说她的事吧!”
“你妈妈在你四岁那年就过世了,坦白说,我也来不及和她多熟悉。”余老夫人花白的眉毛立时皱起。“这些事与金涛有什么关系?”
他不答反问:“爸爸当初为什么会娶她?”
“她外公和你爷爷是军中的同袍,大人们介绍小两口认识,谈够恋爱自然就结婚了。”
“恋爱?”他审视桌上的棋盘。“但是我听说,爸当时另外有一位交往中的女朋友。”
“那个女人家世不清白,父亲是道上的小混混,你爸爸哪能跟她认真?”
“奶奶见过她?”
“你爸爸曾经想带她回来吃饭,我和你爷爷不肯!明明是门不当户不对,有什么好见的?”老奶奶瞪他一眼。“你别想替你爸爸出头,后来是你爸爸认识了你妈妈,自个儿爱上了她,愿意结婚的,我们可没强迫他。”
“奶奶,当初你应该见那个女人的。”他把棋子一一排列好。
“为什么?”
“那么,你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呃……阿俭……”叶二叔擦了擦油秃秃的前额想插话。
老夫人杀过一记制止的利芒。
“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你为何尽跟我提这些莫名其妙的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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