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风波录_作者:轻微崽子(133)

  宋虔之深深吸了口气。他也想睡,连日奔波,每当闭眼,就会回到洪平县那一日。那一天,是除夕,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承上启下拉开新的一年希望的那一天,本该是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一天,他们一日从洪平县逃到孟州州城,还差点进不了城。

  如果那天没能进入孟州城,那他们也就不能躺在这里说话了。

  宋虔之侧身紧紧抱住陆观的腰,他眼睑下一双眼珠滚来滚去,眼睑也随之轻轻颤动。

  半夜里,宋虔之忽然浑身一抽,醒了。狂风撼着窗板,砰砰作响,屋内一丝风也没有,温暖而安全。

  陆观睡眠很浅,靠在宋虔之耳边轻声说话,等到宋虔之睁开眼睛,陆观看到他眼底除了茫然,都是深不见底的担忧和焦虑。

  宋虔之手脚冰冷地贴在陆观身上,呼吸时急时缓,好像不烧了,却也冷得不正常。过了一会,勉强要睡,听见陆观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宋虔之拉了一下他的袍袖,陆观将他的手拉到唇边一吻。

  宋虔之不太好意思地撒手,感觉自己的行为就像个小孩子不可理喻。他闭着眼躺在床上,越躺越清醒,而天还完全没有要亮的意思。

  如此无所事事躺在这里,还不如赶紧上路。

  然而数日没有得到休息的身体已经疲累到了极点,无比贪恋这有床有被的惬意。只是宋虔之心里不安定,完全管不住思绪。

  陆观回来时,被中隐隐一阵香风。

  宋虔之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他“唔唔”的声音被堵在了嘴里,继而被陆观摸得腰软腿热。

  不到片刻,宋虔之就什么也想不了地睁大眼睛,眼角沁出泪雾,死死抱住陆观的脖子张嘴喘息。陆观就来吻,舌尖缠住宋虔之,吻得宋虔之舒服地发出嗯嗯的低声,全由陆观摆布。

  良久,陆观令宋虔之的背贴在怀中,生涩而缓慢地动作,嘴唇微微颤抖地贴在宋虔之汗热发烫的后颈中,极其轻缓地叼住轻咬。

  宋虔之茫然地睁着眼,几番经受不住要叫,都被陆观强硬地扳过头去吻住,吻得口水顺着他的脸颊一阵湿漉漉凉润润地流到脖子里,继而被陆观一点点舔去。

  宋虔之从未尝过这样的滋味,好像在一个严丝合缝的堡垒之中,没有任何寒风暴雪能够入侵。而他接纳了另一个人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他护身的铠甲和掌中的火光。

  几经沉浮,宋虔之满身是汗地软在陆观臂膀里熟睡,身体微微蜷起。

  陆观颧上潮红渐退,天色蒙蒙地染上窗纸,陆观抱着宋虔之,给他穿戴,宋虔之一直闭着眼睛在睡,怎么摆弄也睁不开眼睛,眉头犯愁地紧紧皱着,像个不高兴的孩子。

  陆观看得嘴角弯翘,食中二指稍微用力地按在他的眉心,将皱褶撑平。

  宋虔之直接被陆观抱上马,另一匹马在侧后方跟着。另一麒麟卫带着何太医骑马。

  何太医一把老骨头,直说无妨。

  没见到高念德,陆观问了问。

  那名麒麟卫回话说:“三天前闫立成脱狱,高兄追捕他去了,还没回来。”

  陆观眉头深拧起来,却也顾不上闫立成了,带着宋虔之即刻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  陆: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时候,转移转移注意力,可以帮助睡眠……

  宋:……效果其实还阔以,就是很痛。比死活睡不着好一些。

  崽:得了,陆大人能不给自己找借口吗?

  ☆、正兴之难(拾壹)

  越往北走,意料之中的繁荣景象并未出现,行人稀少,田地荒芜,不少官道被雪封盖,道路难行。

  他们用布包起马蹄,从冰冻结实的河上抄近路直接走过去。

  到第二天正午,就到了京城西北方向一间闻名遐迩的道观,宋虔之让队伍停下,去观中烧了一炷香。

  观主认识宋虔之,询问他母亲的病情,宋虔之一一答过,与陆观手牵手下山。

  漫漫山道穿云绕雾,道旁青松梢头积满白雪冰渣。

  陆观的手掌很温暖。

  “你娘会好起来。”陆观沉声说,伸手将宋虔之的兜帽从脖子里扯出来套上他的头,揉了一把宋虔之的脑袋。

  上山时路过的一间凉亭中,此时正有人坐着歇脚,两名身穿灰青色棉袍的常随,一名浑身雪白南绸作面,衣锦袍戴毡帽的男子,颇有富贵相,坐在亭子里伸手烤火。常随将茶挑子上的茶具取出,却有五对盘盏。